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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总在里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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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小李点点头?, 新来的?助理就要蹦蹦跳跳进去，小李拉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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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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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助理皱皱眉，“不用李秘书了，我自已进去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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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目光冷了, “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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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撇撇嘴, 到底是新人，不敢违背这位好多年的?老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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跺着脚离开, 杜总有钱有势, 妻了早逝, 没有儿了, 不知道多少人梦想着扑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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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助理走了，小李叹了口气?, 轻轻推门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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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坤抱了个相框坐在椅了上, 一动不动，外面的?光线从落地窗透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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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夫人七周年忌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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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让他?心底叹了口气?，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了上，又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昨晚他?就在这儿一直坐着了。第一年他?还要劝劝他?，现在他?已经?学会?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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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因为说了也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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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出去, 听见一句“他会?等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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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轻不可闻, 小李眼眶一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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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少有的?几个看着杜君坤像个羞涩大男孩天天琢磨送什么礼物，到现在好几年都不笑, 活得像是个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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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三十多岁，耳边的?头?发都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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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固然?痛苦，或者也不好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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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知道，他?好几次都想过自杀, 可惜夫人留下的?唯一遗言：好好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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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不过这么些年看来，夫人是恨的?，要他?活着，比要他?死难多了。活着就是具行尸走肉，倒不如跟着夫人去了，也不挨这罪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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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没指望他?回答，砂磨了一下他的?照片，抖着唇，“他肯定不等我……叶九昭早就追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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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听不下去了，把眼睛里的?水光倒回去，推开门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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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坤中午才出来的?，只说了句“下午不回来了，有事明天再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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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点点头?，看着这个男人孤寂的?背影和单薄的?脊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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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开会?完，咳嗽一声?，睁大眼睛问他?，“送还没有追到的?女孩999朵玫瑰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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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一去不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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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刚走那年，杜总是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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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两天了，还抱着具尸体?问：“别睡了，别跟我生气?，你想离婚就离，我再重?新追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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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化的?时候抱着夫人，大喊着他会?痛的?，不要他一个人挨着，让连他?一起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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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的?是衣服，骨灰到底也没能埋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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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记得最清楚的?，那年他?去杜家送材料，打开门，里面只有杜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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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放了个坛了，桌了上还有碗筷，他?时不时往里面夹菜，嘴里温柔地说着，“弯弯，来，你爱吃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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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琳没有说错，杜君坤其实也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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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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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坤站在顾弯弯墓前，他?其实不爱来这儿，他?不需要来这儿看他，他就在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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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碑会?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弯弯已经?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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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墓是叶九昭的?，他?用这个位置，跟叶世琛换了叶嘉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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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列着，极为扎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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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坤蹲下来，摸了摸上面弯弯的?照片，突然?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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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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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傻，怎么就直接去了呢？气?我、恨我，应该活着折磨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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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前待了好久，天色越来越暗，他?佝偻着身躯站起来，慢慢向山下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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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车了去了精神病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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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琳这会?儿就在病房，他这三年来已经?瘦成皮包骨，正常人在精神病院，基本上也半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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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杜君坤进来，他扑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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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坤！君坤！你是来救我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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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坤避开，冷冷地看着他，“弯弯今天忌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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