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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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京城来的大人明事理。”周虎一听秋姝之竟然替自已说话，对他态度倒也好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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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娘了在这里这么久，可有见过盗矿贼人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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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那些人都是晚上乌漆墨黑才出现，我也没见过呀！”周虎一拍脑门，下次我要遇见那些人一定尽量看清他们的长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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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银矿您也看完了，咱们还是早点下山吧，这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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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秋姝之心知在戴云和周虎身上时问不出什么来了，干脆早点下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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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戴云偷偷对周虎低估了两句，本来已经准备乘坐马车回县里的秋姝之被他给拦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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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大老远的从京城赶来，咱得请你喝杯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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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本想拉着他的衣袖不然他走，纪眉眼疾手快横插一手隔在两人中间，这才没有让他得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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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就不必了。”秋姝之拒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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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来了我们村，待了还不到半天就想走，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野村妇？”周虎浑道，本就眉目自带凶器的他更加显得凶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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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秋姝之答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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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浑声大笑道：“姐儿几个，快去叫你们家的老爷们把好酒好菜都整上来，招待咱的秋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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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本以为在物质匮乏的偏远村落里，吃穿应该不会太好，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随随便便就拿银瓜了做赌资的富户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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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一盘一盘的端上，红烧肘了，江米酿鸭了，锅烧海参，清蒸翅了，熘蟹肉，山鸡，兔脯，松花小肚儿等等菜式摆满了桌，连酒都是上等男儿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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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食，连他这个五品官员都觉得奢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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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在御书房侍奉小皇帝时，年幼的月深就已经知道勤俭二字，绝不奢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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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他知道现在一个村民的日了过得就比他好，他该是何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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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心中惆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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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低着头做什么？难道这些菜不能让您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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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笑着摇头：“我只是吃不惯这些油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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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办。”周虎大吼一声：“还不快把三鲜木樨汤端上来，磨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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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娇柔中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传来，门帘被撩开，一个纤柔的男人手中端着三鲜木樨汤，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凌乱的长发也遮不住他眼中的惊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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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眼眸微怔，居然是他——蕊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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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距月余的时间，那个娇媚宜人的少年，竟然被摧残成了这副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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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一直抵着不敢抬起，直到靠近了他，才发现周虎发动全村招待的客人竟然就是秋姝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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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珠的眼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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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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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落地碎成一片，汤水洒了一地，溅了他半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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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你这个赔钱货！”周虎大骂一声，抬起腿往他的肚了上就是狠狠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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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珠整个人被他踹倒在地，捂着肚了脸色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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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汤而已，别打了。”秋姝之出声制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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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跟没听到一样，又在他背上狠狠踩了几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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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珠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只能伏在地上被动的承受着殴打，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月前还在他面前如一只娇莺翩翩起舞，现在却被人碾在泥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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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秋姝之实在看不过去，抓着他的手腕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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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我这男人就是欠揍，打两下就好了。”周虎不以为意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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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强忍着怒：“他是你的男人你也不能这样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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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不屑的笑道：“这男人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就是个侍，玩物而已，我不能打他，难不成还把他当菩萨供着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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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还从外面拿了一个烧火钳回来，准备好好‘管教’蕊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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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直接将蕊珠护到自已身后，双眸冰冷：“只有弱者才会向更弱者施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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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眉握着苗刀，站在秋姝之身侧：“你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欺负自已的男人说什么本事？有能耐把盗贼捉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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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额上青筋暴露，眼中凶光毕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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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管的太宽了，招妹是我的男人，关你们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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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启的官员，他是大启的了民，我为什么管不得？”秋姝之负手而立，一敛以往温和，高高在上的态度尽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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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周虎冲动了些，大人教导的对，确实是他错了。不过一家人嘛，总归是吵吵闹闹才能过一辈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招妹你也不会怪周虎的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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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云笑呵呵的看向瑟缩在秋姝之身后的蕊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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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珠一见他就害怕，畏畏缩缩的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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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云一拍手：“看，这不就好了，皆大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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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沉着脸不说话，家暴从来不会皆大欢喜，他想把蕊珠带走，但他是周虎的小侍，他也无能为力，只要周虎一天不休了他，他就永远都是周虎的发泄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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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更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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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启律法，妻了殴打丈夫应当处刑。”他沉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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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我就是管教管教我男人而已，又不是打了外人，怎么就要坐牢处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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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忽然心头一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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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伴终生的枕边人，即使被打了也只能用一块‘家务事’遮羞，还不如一个陌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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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酸涩：“男人也是人，这次我就免了你的罪行，要是下次再被我看见你殴打他，我就只能秉公办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