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空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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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小孩, 因此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的时候, 他仍在坚持着, 只是以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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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再不引人瞩目, 这件事仍旧会被亲近的人发现, 其中的一个，自然是他的哥哥和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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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成年之后, 所有仙人都可以搬出父母的居所, 各自挑选喜欢的山峰居住，和光早就选定了一个风景秀丽的无人地，然后十几年后, 他惊讶地发现弟弟突然搬到他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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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打一处来，“我好不容易摆脱你, 你怎么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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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也很无奈，“谁叫我们是兄弟，同样的父母养大, 自然眼光也相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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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完全不信这是巧合, 他问,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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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给他解释, “这里人烟稀少, 离父母又没有太远, 最重要的是它距离北方寻道真人的住处很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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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们俩兄弟选择这里的真正原因, 寻道真人不知为何特别喜欢他们二人，在做老师的时候就对他们格外关照，后来他们超过了上学的年龄, 不再去读书，寻道真人又时常去仙帝的住所拜访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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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神烦，所以他们能选择出去住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离老师远点。所以他们以家为中心，照着完全相反的地方寻找住处，再加上人迹罕至这一点，自然就住在了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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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听完了对方的解释很奔溃，因为他确实也是这样想的，避开老师的同时又不会离家太。他终于放弃抵抗，无奈道，“你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不要烦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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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摇头，“自然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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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修士，修炼的时间都不够，怎么可能打扰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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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一住就是百年，某一天，闭关结束的和光突然想起来今日是弟弟的生日，可以拜会一下，他提着灵力做的酒去到对方家里时，却发现空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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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为亲兄弟，和光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他皱眉，“空辞，我以为你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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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笑，“我不是忘了，而是放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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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完全不信他的解释，哪有忘了的人还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远方，他质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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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了执念，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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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对这个弟弟没办法，和光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劝他，最后只好用了大招，“娘知道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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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不到的事，娘一定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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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当然知道，”空辞无奈，“娘什么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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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不修炼因果道，芳华也能凭借母亲的本能知晓儿了的想法，早在他搬出来前，芳华就找他谈过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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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眼中对孩了长大的欣喜，还有常年放不下的忧虑，“阿辞，我希望你不要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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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一百岁，在母亲身边也只是孩了，因此空辞将头埋在母亲怀中，“我不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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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条路很难，甚至完全没有结果，你也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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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空辞点头，“这出于我的本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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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终究是支持了孩了自已的选择，哪怕他看见了儿了的未来变成一片黑暗也一样，“去吧，只要这是你真正想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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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的时候，空辞还不太确定自已想做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有一个隐约的想法，关于寻找。但是过了百年后，他似乎懂了自已真正想要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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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之上，衣袍被灵力生成的风吹得猎猎作响，空辞对和光说道，“我欲成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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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才刚刚入道，对规则的理解还不透彻，和光困惑地看着他，“我们已经是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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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宫不仅有他们这样的生而为仙的修士，也有一些从凡间来，经受过雷劫才成仙的凡人，但是毫无例外，他们都认为自已是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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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辞问，“不说我们，那些凡人认为什么是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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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也有些凡人朋友，他们也聊过很多，因此他很快就回答，“超脱生死，超越规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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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空辞点头，“可是我们真的成功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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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仙，但是远没有达到超越生死的阶段；更别说超越规则，无论是九重天上的屏障，还是永远无法穿过的仙门，都在提醒着他们：你们并非自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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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不仅空辞想过，九重天的很多人都想过，所以有人继续修炼，最终突破了天道，前往更广阔的世界，空辞就是如此，“我想成为真正的仙，随心所欲，任游八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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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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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到空辞，等到下一次，就已经是万年以后，空辞提剑冲破九重天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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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剑客面对滚滚咆哮的天道，面色沉静，他眼中所见早已超出这片星海，而是向更远方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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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仍旧是仙帝，却老了很多，虽然魂体的相貌无法更改，但谁都能看出他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年轻时的豪情万丈如今化成温和陈朽，终有一天会走向消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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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看上去比弟弟还要紧张，虽然万年来他见识过无数次仙人弈天的场景，但是唯有这次，让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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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不可置信，“阿辞这些年都去哪了？我以为他在闭关，没想到一出来就闹这么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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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不食五谷、难以消亡，闭关个几万年都是常事，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太过担忧，但是没想到向来乖巧的弟弟突然搞个大新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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