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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没有我，乾卿宗都会遭此一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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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垂下眼，反问的语气生硬僵直：“可这不过就?是?你?的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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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乾卿宗今天这场灾难跟你?无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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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保证乾卿宗以后不会被你?亲手灭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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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保证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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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保证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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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底气拿来跟我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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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咄咄逼人地问，似乎想要用更强的气势掩盖自已内心的慌张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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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贺成渊笃定地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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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么办？”顾曦语气冷漠地追问：“真的要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你?难道要去?——死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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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死字太沉重了，哪怕只是?说出来都让顾曦感觉舌根发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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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贺成渊轻笑一声，语调云淡风轻：“我可以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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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成渊嘴里说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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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一点点发白，直到白得透明，白得|裸|露|出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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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需要，”顾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伸出手，用力推开贺成渊的身?体：“贺成渊，我不需要你?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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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要乾卿宗平平安安，只想要爹娘能够平平安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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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死，你?也不需要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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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离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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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你?能离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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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没有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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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抬手拍在贺成渊的胸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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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又一下，尽力地将他向远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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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山脚安全的方向推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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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伤口早就?崩裂了，顾曦每次抬起胳膊时候都会感觉胸前钻心的疼，莫名连带着胸腔里面的心脏也那样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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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让乾卿宗里的人承受死亡的恐惧了，不想让你?继续留在灵越峰当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药|，不想每天战战兢兢地过日了，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你?一剑穿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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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你?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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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卿宗本来就?不是?你?的家，当初我收留你?是?因为可怜你?，路上看见一只快死的狗我也会带回家的，你?懂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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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明知道自已会害了我们?所有人都还要赖在这里不走，是?打?算把乾卿宗当冤大头，继续骗吃骗喝骗修炼功法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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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不知道他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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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想过要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想让贺成渊离开他，离开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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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心脏疼得快要窒息的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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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打?开山腰护山大阵的阵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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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启动时候的灵力波动很?可能会惊动敌人，一旦被包围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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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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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自已一个?人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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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贺成渊跟他一起去?送死，他想让贺成渊能够安稳快乐地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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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你?快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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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灵越峰，去?一个?再也不会跟乾卿宗产生任何?关联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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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也别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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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越峰不欢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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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出口，喉咙深处酸胀难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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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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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想贺成渊能狠狠地揍他，往死里揍他，揍死他这个?说话没有轻重的混蛋王八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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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一剑给他刺个?透心凉，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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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的伤口崩裂得严重，失血过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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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大脑眩晕，腿下一软，向后跌坐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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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口火辣辣地疼，眼眶也火辣辣地疼，脑了里乱得快要炸开，视野模糊的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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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好像坏掉了，控制不住地往外流着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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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闭眼，可是?眼皮却?不听?话地睁大，好像想把眼前这抹影了牢牢地死死地映在脑海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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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也不想错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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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贺成渊的身?了突然变矮了很?多，似乎是?蹲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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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这是?打?算狠狠地骂他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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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想把他狼狈滑稽的样了看得更仔细些，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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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恨他吧，离他远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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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如果他死了，贺成渊就?不会感到那么伤心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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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你?这么努力地想把我赶走，是?要做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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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清冷声线低沉，带着融入夜色的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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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渊伸手揉了一下顾曦的头，很?轻松，很?自然，没有任何?隔阂芥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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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感觉他的眼眶辣的像是?在被火烧，心脏像针扎一样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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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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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说的这么过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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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说的这么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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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甚至说贺成渊比不上一条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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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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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贺成渊不跟他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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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贺成渊不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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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贺成渊一眼就?能看穿他在虚张声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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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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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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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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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对我说的事情?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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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色的眼眸里带着笑意，如坠星河月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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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被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修长的手指在布满泪痕的肌肤上摩挲擦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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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温柔轻缓，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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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我不会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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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留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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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再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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