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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着王澧兰发狂时不停把宋海泉往柱子上撞的狰狞表情,心肝颤了又颤,眼睛心理性害怕地泛红。
驸马来时见到的就是他畏畏缩缩、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驸马不悦地微皱了皱眉,上前见了礼,“公主。”
大长公主抿了口参茶,朝旁边的椅子示意了一下,“驸马来了,请坐。”
两人客气又疏离,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是上下级。
王传琉充满依赖地偷偷看了驸马一眼,驸马严厉地回瞪了他一眼,眼底却也晕染着疼爱和怜惜。
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王澧兰自出生便跟着大长公主住在公主府,极少见到,父子俩感情淡薄。
王澧兰虽也姓王,却更像皇家的孩子。
再加上后来王澧兰丢失多年,寻回来后大公主更是看护地如同眼珠子一样。
王澧兰与王家的来往也少得可怜。
王传琉则是他亲眼看着出生,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大的儿子,亲近程度、感情自然都不一样。
“公主叫传琉来是问今日宫门口发生的事吧。阿兰确实太跋扈了些,公主也不可再纵着他,今日是把宋家公子差点打死,日后还不知会惹出怎样的祸事。你也不能一直给他收拾烂摊子。”
大长公主只是垂着眼睫喝茶,没有说话。
驸马见她讪讪然的态度也就识趣地闭了嘴。
他与大长公主本就比较疏离,王澧兰又是一直由她教养长大,他也不好插手太多,说这么几句也够了,再说多就要被嫌恶了。
“此事我有分寸,我还要诵经。”
大长公主终于放下茶盏,抬起眼,却是下了逐客令。
驸马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施施然起身拱手一礼,便带着王传琉走了。
驸马一走,大长公主就问容线,“今安可是来了,把他叫来。”
容线应了一声是,立马去吩咐府中下人。
杨今安从王澧兰的院子出来本准备离去,正好被大长公主的人堵住,领去来佛堂。
大长公主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站在廊檐下,等他见了礼,直接便问,“那井甘可就是留仙县的那一位?”
杨今安顿了一下,自然明白她口中的‘那一位’指的是谁。
微颔着下巴,应了一声,“是。”
就一个字的肯定回答。
大长公主没再问,折身便回佛堂去了。
“你说何人拜访?”
“上直卫指挥使杨大人。”
井甘在心里捋了一下京中各官员身份,这才想起来,“杨今安?”
方福颔首应答,“正是。”
井甘身体微侧靠向身旁的软枕,舒舒服服地倚着,手中随意把玩着生辰时投资的商户送来的一串金花生。
对这杨今安她再知晓不过了,大长公主外祖杨家的旁支。
其父杨群先因得大长公主支持才在枝系庞大的杨家崭露头角,有了一席之地。
杨群先对大长公主一直感恩戴德,可谓大长公主的马前卒,所以连带着杨今安也成了王澧兰跟班一样的存在。
当年也是这对父子找到留仙县,带走了王澧兰。
“把人请进来吧。”
井甘发了话,嘴角隐隐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森森的,有点骇人。
杨今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井甘斜依在靠窗的炕上悠哉哉吃着葡萄的慵懒样子。
脸圆圆的小丫鬟在旁边一粒粒地给葡萄剥皮,掏去中间的籽,让后放在小蝶里。
井甘便捏着小叉一个一个插着吃,好不悠闲自在。
这般精心伺候的场景杨今安本来是见惯了的,京城世家小姐夫人哪个不是这么娇生惯养,但这画面落在井甘身上总有一种别样的危险。
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她身体四周酝酿,他就像那一粒粒被剥地干干净净的葡萄,无所遁形。
“井家主好悠闲,别来无恙啊。”
井甘就没想过迎接他,听他进来,眼皮都没掀一下,直到将小蝶里的葡萄都吃完了,这才慢悠悠放下小叉,擦了擦嘴,朝他看了过去。
“恙不恙的都看心情,见到不想见的人,心情不好,自然有恙。”
杨今安已然料到她会是这般不待见的态度,不客气地直接在炕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等井甘请他坐,他怕是腿都要站麻。
“两年多没见,井家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不过也越发漂亮了,怪不得阿兰瞧一眼就要死不活地,跟丢了魂一样。”
杨今安故意提起王澧兰,却见井甘眼皮都没动一下,像是只是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
杨今安心头忍不住为王澧兰默哀,让你作,报应来了吧。
“杨大人今儿来什么事啊?”
井甘吃够了葡萄,芽芽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手,又把玩起那串金花生。
“叫杨大人多生疏,我们也算认识两三年的老朋友了,你叫我名字便可。若能叫我声杨大哥或今安哥,那是最好不过的。”
杨今安笑盈盈地玩笑,井甘残忍地扬起一脸天真表情地问,“我和杨大人熟吗?你这般轻浮你爹知道吗?”
杨今安噎了一下,咽了下口水,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好占。
“我们好歹也共同帮助过遭遇地动的灾民,怎么能说不熟呢。你要这么绝情,我都不好意思提来求你的事了。”
他来求她事?
井甘有了些些兴趣,什么事?那白眼狼的事?
她轻咳了一声,莫不在意地淡声道,“有什么话快说吧,马上就到运动时间了,我还要去打球。”
“打球?打什么球?马球?”
井甘眼眸一眯,杨今安反应过来自己问地太多了,重新把话题掰回正事上。
“是这么回事,我父亲的一位好友半年前意外过世了,紧接着他的家人也纷纷离世,不过半年时间一个人都不剩。父亲觉察他们一家人的死因有异,想要调查,正好我听闻你进了京,又擅长破案,便想请你帮忙。”
井甘倒是有些意外,杨今安来找她竟不是因为那个白眼狼。
“既有异常,报官便是,自有人调查,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官。”
杨今安见她没有一口拒绝,感觉还是有希望的,便继续道,“死者乃当朝正四品官员,若当真是被他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事关重大,没有证据,父亲不便报官大肆调查,所以才想请你私下调查。”
井甘何等聪明,正四品官员全家被杀,如何猜不到这案子怕是没那么简单,杨今安说得不可过托词而已。
井甘白嫩的手指细细摩挲着金花生,她直觉这件事若插进去,怕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杨大人知晓我擅长破案,可知我擅长破什么案?”
杨今安沉吟了一下,试探地回答,“井家主聪慧过人,必然是对旁人破不了的案子最感兴趣。”
井甘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说恭维话就能减轻她对白眼狼的恨意。
“我擅长的不是破案,是以特别的手段挖掘线索。我会诡异治病之法的事想必如今已经传遍京城,让我帮忙治病或帮忙破案,你们都要做好被发现秘密的准备。换言之,让我参与其中,别妄想能藏住什么秘密。”
杨今安愕然一下,眼睑垂下去,似是当真在认真思考她的话。
如今京城都在传言,治好皇太后和纤美人的那位女子有操控人心之能。
井甘面圣时主动提出收学生传授治病之法,也是为了减轻皇上对她的忌惮和怀疑,以图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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