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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借用完了,再还回去便是。
井甘如此想着,喝马的声音不由高昂了起来。
井甘快马加鞭花了六日时间赶回了京城。
当时正巧入夜,她一进城门直奔大长公主府。
尚野高坐在马上望了大长公主府先皇御笔亲书的匾额一眼,没想到井甘把萧千翎藏在这。
这确实是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
井甘敲了门,门房瞧见她,立马进去通禀,很快就把她放了进去。
大长公主还在佛堂里挑灯诵读,听说井甘回来了,由红卉搀扶着站起身来,走出佛堂,正瞧见井甘披星戴月而来的身影。
小小的姑娘风尘仆仆,满脸倦色,却一刻不歇地赶了来,清明瞳孔中带着期待紧张之色。
井甘给大长公主行了礼,尚野跟在后面一道行礼。
大长公主这才问道,“可寻到法子了?”
井甘顿了一下,“算是,还需一试。这些日子多谢殿下看护。”
井甘拱手深礼,大长公主咧唇笑了一下,喃喃了一句,“萧家姑娘倒是好运气——”
井甘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大长公主却也不再解释,让红卉带着他们去见萧千翎。
井甘记挂着萧千翎的情况,也没多想,行了礼便跟着红卉走了。
等人走远了,容线才走上前两步,闲聊般地道,“殿下方才那话的意思,是觉得萧四小姐认了个好老师。”
大长公主看了容线一眼。
懂她心者容线也。
“走吧,给那孩子也诵段经,希望她能不负老师深情,挺过这一劫。”
容线笑了一下,搀扶着大长公主重新进了佛堂。
殿下就是心善。
那边井甘被红卉带到了萧千翎住的屋子,屋里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萧千翎如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上紫绀愈发深了,头发身上都打理地妥妥贴贴地。
尚野瞧见床上脸色发紫,没有生气的萧千翎,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战栗,似是想抚摸她的脸,手臂抬起些许却又慢慢放了回去。
“怎么成这样了,之前分开时还生龙活虎的。”
尚野低声喃喃,高壮的汉子此时浑身透着悲伤。
“井家主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奴婢便是,奴婢就候在门外。”
红卉识趣地告退,不打扰他们。
井甘向红卉欠了欠身,“多谢红卉姐姐。”
红卉带着伺候的丫鬟出去了,尚野这才坐到床边,摸了摸萧千翎发凉的脸。
男子汉大丈夫,此刻却不经湿了眼眶。
“井家主,你当真找到法子救她?”
尚野充满希冀地看向井甘,她向来聪慧有主意,从不让人失望。
井甘没能给他肯定的回答,只是看着床上的人深吐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我愿一试。”
井甘去左次间准备东西时悄悄戴上了隐形眼镜,顿时感觉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这是……透视功能?
井甘震惊地腿有些软,坐在凳子上半天站不起来。
她视线所及之处的一切都变了样,桌子板凳都不再是寻常的桌子板凳,可以清楚看穿木头的内部纹理结构,木头内密密麻麻的空隙。
帐幔也视若无物,可以看穿内部遮掩的床榻和床榻上的一切。
门、墙都变得不复存在般,再阻隔不了视线,可以透过它们直接望见院中等候的红卉等人。
井甘从惊愕中慢慢振作精神,将注意力全部投注在尚野身上。
尚野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此刻却更像一堆行走的器官。
五脏六腑、骨骼、血管,甚至血液的流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井甘被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地发出痛苦的嘤咛,看着那一堆器官组成的物体朝她越来越靠近。
“井家主,井家主,井甘!”
尚野连喊了井甘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还以为她中邪了。
井甘被他最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叫醒,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站起来,快步冲到床边。
此时她眼中的萧千翎也变成了一堆器官,心脏微弱地跳动着。
而在各个脏器中都可清晰看到不属于身体内部的东西,像虫子一样的小黑条,粘在脏器上一动不动。
这应该就是蛊虫了,现在正处于休眠状态。
井甘欣喜非常,看来被她赌对了,红魔曾治好的蚕蛊病人正是通过隐形眼镜独特的透视功能。
书上所说的解蚕蛊的方法之所以需要无差错配比的药草汤,是为了把散布在身体四处的蚕蛊都集中到一起,这样才能全部清除。
有了透视功能,便用不到草药汤了,现在她也能清楚看见萧千翎身体里的每一条蛊虫位置,她可以一条一条地解决。
井甘根据白眉神医给她讲的,将银针在火上烧红,准确地刺入蚕蛊体内。
蚕蛊怕灼烫,若在体外一杯开水便可烫死。
烧红的银针足以杀死蚕蛊。
只要将蚕蛊杀死,之后完全可以以喝药的方式排出体内的蚕蛊尸体。
这对井甘这个新手来说倒不难,只要手准,准确扎在蚕蛊身上便行。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井甘便在一只只地扎蚕蛊,看在尚野眼里便是毫无章法、全无目的地在萧千翎身上乱刺。
她扎下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穴位,扎下后立马就把针拔出来,也不留针,就像小孩子初学女工时在锈布上乱刺一样。
尚野看得又心疼又胆战心惊,生怕把本就病重的人扎地更严重了。
可看井甘一脸严肃的样子,额头上浸出了汗,根本不像是漫无目的地乱来。
更何况眼前这人是她最疼爱的学生,井甘是极其知轻重的人,这种时候更不可能乱来。
他只能信任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千翎的身上留下了越来越多的针孔。
很快,井甘拔出最后一针,终于收了手。
井甘靠在床边休息了许久才慢吞吞站起来,收拾针包。
尚野着急道,“怎么样?”
井甘点了下头,“应该没事了。”
她推门出去,红卉还等在外头,见状迎上前来,屈膝浅浅一礼。
井甘回礼道,“劳烦姐姐按这张方子帮我抓副药来,给千翎煎服。”
红卉双手接过井甘递过来的药方子,立马吩咐手下丫鬟去办。
“我怕是要在此叨扰一晚,等千翎醒过来,烦请代我向大长公主告声谢。”
红卉和气地笑道,“殿下说过了,井家主就当回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客气,有什么需要地直接吩咐下人。”
当回家一样……
井甘不由有些脸红,又屈了屈膝,“多谢。”
煎好药给萧千翎灌下去时,井甘清楚看到药水顺着萧千翎的喉管进入身体的全过程。
大约半个时辰后,身体里上百的蚕蛊尸体慢慢开始消解。
暖烘烘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井甘睡得正香,肩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稍稍抬起头,立马对上了一双笑眼。
困意瞬间烟消云散,井甘直起身,惊喜地反抓住萧千翎的手。
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萧千翎嘴角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声音低哑,“我这是在哪儿?”
“大长公主府。你中蛊了,还记得吗?”
萧千翎转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昏迷前最后的情景,瞳孔不由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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