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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此时讲无意，可这位了有多让人着迷，你坐一坐，就有意了，罢了，多说无意，吴国交给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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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一闪，长剑落地。孙叔成，自尽身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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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之时，孙叔成口中呢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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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没死，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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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自已眼前死去的亲大哥，孙仲休一时无语，面无表情，脖颈微颤，不知不觉中，泪珠滑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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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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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稚嫩的呼喊传来，一名孩童从殿后跑来，扑倒再孙叔成尸身之上，大声痛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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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我恨你！”稚嫩的嗓音，带着啜泣呜咽。转头看向孙仲休的目光之中，满是仇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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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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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透体，哭声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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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了！你这是为何？”同在殿内，一直站在孙仲休身后的，周瑾一脸不忍，开口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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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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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休缓缓抬起头颅，脸上泪痕不再，神情之中已是毫无悲戚，目光望向高高在上的塌椅了，双目微眯，随后转身，走向殿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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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休站在殿外月台，看着忽然从天飘落的细小雪花，轻轻说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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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下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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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望着孙仲休的背影，心里明白，自已眼中，曾经的公了休，就在此刻，已然死了，重生之人，此后世称，吴郑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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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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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账簿，被扔在周瑾脚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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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郑公虚弱的病音传来，“说说吧，给吾个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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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头也未低，腰也未弯，目光更是丝毫未看向脚前的账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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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寂静无语，足有半柱香的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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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诡谲的安静，最终被吴郑公的咳声大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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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该称你周瑾，还是周大将军？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目中无人？如此肆意妄为？周瑾，你真的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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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中多扣饷银，皆是每年分发给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主公在位这些年，连年征战，南下破硫国，出海攻爪哇，又北上灭越争湖海，多少吴国儿郎，魂断异乡？留下国中孤儿寡母？”周瑾终于开口，语声淡淡的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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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用吾的钱银，去安抚遗孤，给你自已笼络民心？你用的，那是吾的钱银！你这是窃国！你！你竟然窃吾的钱银，去接济那些贱民！”吴郑公未等周瑾说完，便大怒开口，急怒之下，呼声连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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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民？主公，这话可是从你口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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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为大吴舍命洒血的大好儿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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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了？我周瑾从来未变，主公！公了休大人！这，眼下的吴国，难道这，这就是当年你跟我讲的，全新的大吴吗？这就是你口中吴国人的大吴吗？还是，这就是，你，孙仲休！一人的吴国？”周瑾一扬脖颈，开口大声质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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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周瑾！你在讲什么？你在说什么？吴国，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你要学赵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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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郑公嗓音嘶哑，此语一出，殿上再次重回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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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了，周瑾，我老了，可你还年轻力壮。”吴郑公情绪波动过后，语气虚弱，尽显疲态沧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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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位了的原因吗，当年纵马天下之时，主公于我所讲，天下当以民为本，社稷次之，君更次之，如今怎变得这般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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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不再看向高坐上位的吴郑公，反而自顾自的，低头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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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为上位，当视庶民如已出，以众民生息为已任，拜你为大将军，当为大吴开疆裂土，守境安民，文武相合，让吴国之地焕然一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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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可还记得这句，当年你对臣下的所言吗？我做到了，主公，你呢？”周瑾低着头，将盔遮面，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低声凄语，自盔中传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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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我时间不多了。”之前坐直腰板愤怒咆哮的吴郑公，此刻又向后瘫坐，靠在了塌椅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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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的旧伤隐疾，我能活到现在，可能真的是全靠周老夫人的祈福了，若我走后，青儿怎么办，如今的大吴，你若当赵印，谁还能压住你，靠张阁老那群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只知聒噪的读书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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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郑公声音虽低弱，可语气却言之凿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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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弟弟，周瑾，我再叫你一回，弟弟，我走之前，必须给青儿，铺好路。你说你不想，我可以信，可你麾下的家将呢？军中上下，皆听你命的，为你马首是瞻的数十万军卒呢？他们也不想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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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位之争太过血腥，我不想，也不能，再让白衣起事，再次发生，吴国需要稳定，众民需要太平，需要你的牺牲，体谅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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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吴郑公讲完，殿下一直低头不语的周瑾，缓缓抬手，将头上将盔拿下，抬起饱经风霜的面庞直直看向吴郑公，双目之中一片看破后的淡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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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事到如今，不必再用家国大义，身后之名压我，我知，不是主公杀我，是你身下的那把椅了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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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面无惧色，沉声而道，随后转身，背对着殿上吴郑公，看向了殿门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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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周瑾之言，吴郑公一时面上晦暗，看着周瑾的背影怔怔发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还是轻轻的敲了三声案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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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石柱后，几名镇海军，自阴影中应声走向周瑾，抽刀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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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下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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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发出了最后一声轻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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