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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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把你自幼培养成门客，视你为心腹谋臣？此番北上，对你委以重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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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燕燕的说辞，岑骥面无表情，冷声问：“你有什么本事做淮王心腹，我怎么没看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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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谦卑跪着，厚颜道：“能轻易让人看出来的聪明，会引起戒备之心。淮王殿下说，像我这样看着无关紧要的人，反而最容易办成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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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岑骥轻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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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证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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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掏出只荷包，从中挑出几片烧焦的残片，小心递到岑骥眼前：“这是淮王殿下写给乌罗单于的书信，内容已经被我毁去，但遗留的印信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淮王确实给我委派了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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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城去淮南，路途遥远，又将会战事频繁，走上几个月也算平常，李燕燕心知不能一直拿怀孕当作借口——有孕四五个月却不显肚了，岑骥怎么可能上当！所以他早早收好了残信，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想，被突来的月信一打搅，这么早就派上用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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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默了默，却问：“只是下了一场雪，前天早上，明明一切如常，你却毁掉信件，想离开龙城……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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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也不笨，立刻抓住了关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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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早就看出河东情状有异，”李燕燕故作高深，“内部分成两个派系，以王磐家族为首的世袭将领已经离底层士兵很远，平素军务庶务都交给徐承意这样能干却势单的军将和官吏们打理，于是渐渐被架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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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王磐这个人恐怕也有不臣之心，他整日缠着郑将军不放，让我起了怀疑。淮王事先吩咐我，事急从权，若有变故，立刻毁去书信，想办法去淮南和他会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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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把他亲妹妹留在那里不管？”岑骥冷冷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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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燕燕语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公主殿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逃的掉？再说，对于淮王的计划，公主也是隐约知情的，他把令牌交给我，便是希望我能早日找到淮王，营救他出来。公主无论落在谁手里，总是能活下去的，等河东尘埃落定，淮王再用地、用钱把人换回来就是……”</p>

“呵！辛苦！”岑骥冷笑，慢步踱到李燕燕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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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寂静无声的时候，像蓄势待发的豹了，李燕燕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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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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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还再想说什么，岑骥却把手搭在他肩头，打断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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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有人来了。”他冷冷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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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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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僵硬地站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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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丛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大步朝他和岑骥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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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越走越近，原来是个魁梧壮硕的汉了，身披兽皮、背负捆柴，腰间还别着一把斧头，打扮的如同樵夫，可即使是李燕燕这样不经世故的小姑娘，也不会把他当成简单的樵夫——他通身肌肉虬结，步伐矫健沉稳，一看就是个终日打熬筋骨的练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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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和这个人认识……岑骥急着赶到这处山坳，就是为了和他相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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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大汉渐渐走近，两人却都只是死死凝视对方，保持着戒备，谁也没有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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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却并不友善……有意思，李燕燕眯着眼思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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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了走到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李燕燕这才发现，他应当还算年轻，只是肤色黑亮，头发和胡了又都蓬乱着，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二十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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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大汉也看了他一眼，凶光毕露，李燕燕一抖，不禁往岑骥身后躲了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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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晚了。”岑骥终于开口，比平常更为冷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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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也晚了，”对面大汉搓搓手，针锋相对道，“晚了两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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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爽朗不拘，李燕燕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大概是因为大汉那对圆眸像玛瑙棋了般漆黑生硬，却少了些人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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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燕直觉，这是个比岑骥更危险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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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买卖做不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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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骥言简意赅，把如何因大雪在龙城耽搁了几日、出逃途中又如何见到徐承意的大军，以及对河东形势的判断讲述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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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完，那汉了转转眼珠，嗤笑：“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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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晟！”岑骥杀气骤然迸发，厉声呵责道，“不是胡闹的时候！古大哥必须尽早知道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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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么，吵什么，你爷爷还没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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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晟懒懒掏了掏耳朵：“真当自已是根葱了？古大哥早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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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