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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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京的日子是越发难熬了, 除了要担心小胖崽时不时下跌的安全感数值，还要担心御膳房豢养的兔子生命安全。</p>

太子爷一连三天没让他们出门探粮价。</p>

这天后晌，伺候太子的公公来偏院请薛遥去书房议事。</p>

薛遥来之前, 全没想到能得到太子这样的器重, 赶紧重振精神, 随公公去了书房。</p>

参加议事的还有随行的几位变法谋士，和两位采买太监。</p>

太子派出去探查的两位护卫，把得到的情报跟众人说了。</p>

两个护卫分头行动, 分别在杭州城最大的两家粮行内院潜伏了三日, 并未发现粮行掌柜接待过京商。</p>

出入粮行的客商都是周边地区的普通粮商, 而那所谓的京商，恐怕已经在太子来筹粮之前躲起来了。</p>

护卫二人暗中观察了三日，最终拿住一个店伙计手脚不干净的把柄，以此要挟，外加贿赂些银子, 从那伙计口中逼问出了京商的一些事情。</p>

据店伙计交待：京商不止一个，而是两批人马，都是京城口音，很有派头。</p>

其中一批京商, 言行举止像是文官大老爷，另一批骑马佩刀的京商, 则像是武将出身。</p>

官老爷那波京商，先一步来到杭州, 走访了八大粮行，几乎把整个浙江的粮仓都包下了。</p>

他们把粮价压到五百三石文，还没敲定，想让粮商降到五百一石文。</p>

而就在两方僵持的第五天, 一群武将模样的人马也来到杭州，第一天就派人把八大粮行的东家全叫到酒楼，坐在一起谈生意。</p>

浙商们喜出望外，准备整理库存、交割货物。</p>

而官老爷那拨京商也打听到了消息，一急眼，就把价格加到了五百六十文！</p>

这两拨客商具体来头谁都不清楚，但不知什么原因，似乎都急需收购这批粮食。</p>

武将那一批商人性子比较急，第二次商谈，直接把价格提到了五百九十文，谈判当日，就拿出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当定金，要求跟浙商当场成交。</p>

杭州这八大粮行的东家都乐红了眼，心里巴望着另一家客商再把价格往上提一提，就找借口，没收定金。</p>

果不其然，官老爷那拨商人不负众望，把价格加到了六百文。</p>

这么一来二去，两批京商隔空较劲，最终，粮价就以六百四十文，被武将模样的那批京商拍板了。</p>

京商旳实际收购价格是六百四十文，虽然比那个粮铺老板虚报的价格低了五十文，但这也是天价了，等于是用散售的市价大批收粮，亏了近二十万两白银！</p>

因为武将那批客商没料想到价格会抬得如此之高，银票压根没带够，所以先付了定金，遣人回京筹银子去了，所以近期没露面。</p>

而官老爷模样的那批客商，也离开杭州，去别处寻粮了。</p>

听了两个护卫得到的情报，刘公公铁青了脸。</p>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冤大头京商，并且不止一个，并不是浙江粮商编出来哄抬粮价的幌子。</p>

“事情跟薛遥料想的差不多。”太子发话了：“第一批客商谈判压价，第二批客商直接拿出十万两白银订货，两批人都表现得很有诚意。浙商也想不到他们的欺诈动机，自然认为这笔买卖已经做成了，收了定金，就用更高的价格劝退咱们，不想再生事端。”</p>

一个谋士顿时满面惊怒地站起来：“这两拨人分明在唱双簧！不惜花十万两白银假作定金，拖住江浙两地的粮库，为的就是耽搁咱们的新法试行！”</p>

另一位须发半白的谋士坐在圈椅里，低声道：“这可就难办了，咱们短期内不可能查出那两批人的身份，他们借口去京城筹钱，一两月回来也不算稀奇，浙商手里拿着十万两白银订金，不可能怀疑那群人不会回来，而咱们连半个月都耗不起！”</p>

听完真实情况后，薛遥的心都凉了。</p>

怪不得原著中太子爷以市价收了一百二十万石粮食。</p>

原来太子并不是不会还价被宰了，而是被有大来头的未知敌人，不惜巨额代价，下套给阴了。</p>

薛遥简直要崩溃了，原著简直把哥德巴赫猜想级别的难题，简化成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让薛遥误以为自己能轻松搞定。</p>

现实太残酷了！</p>

正处在崩溃地边缘发呆，薛遥忽然听见太子的召唤——</p>

“薛遥，你有什么想法？”</p>

薛遥回过神，受宠若惊的看向太子。</p>

这样的议会能让他这样一个少年伴读旁听，已经不容易了，没想到太子居然点名问他意见。</p>

太子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淡笑解释道：“很奇怪，孤总觉得你对收粮这件事情出奇的敏锐。”</p>

“殿下谬赞了！”薛遥脸上挤出笑，心里却在叫苦。</p>

敏锐是因为他知道大方向的结局啊！</p>

如今得知要面对的问题这么绝望，他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随太子爷这艘船，下沉入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