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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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薛遥并不希望胖崽当皇帝。</p>

要当个好皇帝，不辛苦是不可能的。</p>

要是太子没保住，也就只能让小胖崽硬着头皮顶上了，如今太子活蹦乱跳身体倍棒，凭什么还要他家小胖崽辛苦啊？</p>

总之胖崽一家，包括老父亲薛遥，对皇位的嫌弃，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p>

为此，吃完饭后，薛遥就告别了自家崽，气势汹汹跑去找陆锦安理论了。</p>

这皇位不能丢给他家崽！你当大哥的，就应该有大哥的样子，主动扛起责任！</p>

陆锦安这几天也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p>

一年多时间，都在跟三弟身后地势力争权夺利。</p>

如今三弟党羽终于垮了。</p>

他想让七弟按照父皇的意思继承皇位，七弟甩脸子不肯见他。</p>

这也就算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二弟，也没了危机意识，现在天天催他这个当大哥的把皇位接手过去，自己要回精舍悟道，说是已经耽搁太久了……</p>

这算是什么事？</p>

大齐的江山这么遭兄弟嫌弃么？</p>

陆锦安自幼以江山社稷为己任，内阁好几位阁臣都是他的师傅，幕僚也都是豪情壮志的爱国之士。</p>

他经常奉命出京，走南闯北，亲眼见过百姓疾苦，朝政弊病。所以，天子之位，承载着他所有的理想抱负。</p>

《宋史·食货志》有云：“承平既久，户口岁增。兵籍益广，吏员益众……”</p>

说的就是大齐的现状。</p>

如今大齐安定已逾三百年，人口比太.祖称帝时翻了四倍，军队和朝廷都养着一堆闲人吃公饭，国家看似歌舞升平，其实已经有了臃肿暮气尾大不掉的苗头，太子认为变法必须施行。</p>

但父皇临终前的劝阻让他无法想明白，如果他登基，有了绝对的权力，就不可能控制住自己施展抱负的手脚，所以他也想用七弟那种事不关己的旁观心态，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弟弟用实权把关，也好遏制自己的冲动。</p>

没想到，连薛遥今儿都跑来请求他，不要逼迫七弟即位，理由是七弟少不更事。</p>

不更事，哪能忽悠住五大藩王来京驰援？</p>

不更事，又怎么会秘密联合大臣假意倒戈？</p>

陆锦安两天前跟陆潜谈过一次话，就是特意拿出自己的变法手稿，让弟弟给出意见。</p>

陆潜当时还不知道哥哥想把皇位的锅甩给自己，所以很用心的看完手稿，老实巴交的告诉大哥：“此法不可行。”</p>

好在陆锦安早就习惯了弟弟这种直言不讳的说话风格，所以不恼，耐心地询问为什么不可行。</p>

没想到，弟弟居然说出一句跟父皇临终前差不多的话——绝不能以权力干预民间交易。</p>

陆锦安说，老百姓受富户高利盘剥，是一种不公平交易，一旦遇到自然灾害，就只能用土地抵债，失去立身之本。</p>

陆潜却说，公不公平暂且不论，但这是自由交易，富户之间也有竞争，农民借贷前算好了得失，双方在交易时至少有平等的王法保护，官与商争或官与民交易，从根本上就失去了平等的权利。</p>

自然灾害属于意外事件，如果想减轻意外带给农民的损失，新法可以指定特殊灾害相关的政策，这种偶然情况下，可以立法保护农民田地，但不能代替富户给农民放贷。</p>

陆锦安问：“你怕新法仓部的监督力度不够，官员利用权力打压富户？这一点我之前已经想过了，这个仓部独立于所有部门，直接由我监督，不需要从地方往上级层层疏通。”</p>

监督不顶用，陆潜认为，山高皇帝远，账面上作假太容易，退一万步讲，就算监督得住几个官员，能监督得了老百姓吗？</p>

在民间游荡的这一年多，陆潜发现，贪污舞弊这些弊端，并不止出现在朝廷之内，也出现在老百姓之间。</p>

大齐的子民多数习惯钻空子走门路，上个私塾，穷人富人都争着偷偷给夫子塞银子，想让自家人多占点别人没有的便宜。</p>

多数人骨子里都希望不公平，让谁去监督？监督有用吗？</p>

陆锦安皱眉，这么说，那贪污舞弊永远都杜绝不了。</p>

陆潜说，是杜绝不了，但可以减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能增强国力，藏富于民，让王法竟可能保护而不是压迫守规百姓，百姓的教养和对公平公正的意识，就会自然提高。</p>

这天的谈话，没有得出一个双方认可的结论，但还是让陆锦安对弟弟刮目相看了。</p>

他认为陆潜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呆傻，至少大方向抓得很准，确实能够替他把关，所以最终他向陆潜提出即位的建议。</p>

然后弟弟就用轻功飞速逃回南三所了，鞋都跑飞了。</p>

“七弟有这个能力，你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陆锦安驳回薛遥的反对。</p>

薛遥急道：“就算殿下有这方面能力，可他的性格也不适合成为君王，您是了解他的，如果政务繁忙……”</p>

“寻常政务内阁可以替他分担。”陆锦安不容反驳地注视薛遥：“况且，这是父皇的意思。”</p>

薛遥无功而返，不知不觉又厚着脸来到南三所，不顾太监的阻拦，进去找小胖崽。</p>

理智告诉他，应该对现在的陆潜保持敬畏心，本能却让他想到小胖崽就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捏小胖脸缓解焦虑。</p>

这样不知死活地闯进偏殿时，薛遥发现没有人。</p>

走进里屋，看见小八仙桌上，放着一堆行囊，有一只打包一半的行囊里，东西露出来了，都是罐装的蜂蜜和甜糕。</p>

薛遥一瞬间就猜到了小胖崽的密谋。</p>

这家伙绝对是打算“携蜜私逃”了，不想当皇帝，想躲躲风头，怪不得不让人进来！</p>

“被发现了？”身后传来陆潜带一丝戏谑的嗓音。</p>

薛遥一激灵，转过身，看见陆潜微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p>

安静的偏殿里只剩下薛遥的心跳声。</p>

只有片刻的犹豫，薛遥就故作淡定地转过身，走到八仙桌旁，把小胖崽没打包好的那只包裹打包好，打一个精致的结，淡定地抬头问陆潜：“现在我们要去哪儿？”</p>

薛遥已经被迫陷入了陆潜的阴谋，只能选择揭发或加入，身为小伴读他决定主动加入。</p>

这样良好的投奔态度陆潜应该领情，并接受“我们”这个词，带他一起逃出皇宫，躲避这阵即位风波，最好再去拜访剑圣让他老人家原谅受了刺激的崽崽叛逆期。</p>

这就是薛遥机智地说出“我们要去哪儿”的深意。</p>

陆潜也抓住了这个重点，一歪脑袋疑惑地反问小伴读：“我们？”</p>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我们”，和秃兔的二人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