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6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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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众人看着近乎癫狂的楼湘，眉梢眼角皆是茫然。</p>

其实她们并未说什么，但在楼湘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在说。</p>

有时候，当一个人将自己看得太重要，太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模样时，她便会被自己逼疯。</p>

追名逐利本没有错，无人不爱高位，无人不喜声名……</p>

但朝秦暮楚，渴望踩踏别人高升者，终将得到她应有的回报。</p>

楼湘很快被拖出了崔家，而那立在门外的楼英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唯有遗憾与木然。</p>

楼家、王家、崔家……</p>

这一个个曾无比看好楼湘的庞然大物，如今都选择站在了边上，熟视无睹中，是深藏的厌恶。</p>

也许这就是门阀，利益至上的门阀。</p>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默默地背起包袱，走向了另一边的冠军侯府。</p>

太白剑仙说，世上有很多条路，选择对了，路自然也就对了。</p>

所以这路，他选了。</p>

天色渐暗，门阀世家们于崔府熙熙攘攘，因为今日的崔府不仅有美酒佳肴，还有一场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道场。</p>

据说是恭王妃为了替自家老太君祈福，也为了给一众世家供奉祈福，特意请恭王从城外天子观请来了一众道长。</p>

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那传说中剑仙之下第一人，天子观中真正的得道真人出云子了。</p>

据说为了这道场，出云子特地从观中带了两百人随行，于崔府后院提前布置场地。</p>

除了这些坐镇道场的道士，还有一众负责搬运祭坛法器的杂役，可谓是精心准备，令一众门阀大开眼界。</p>

恭王府是本家，天子观自要尽心尽力。</p>

被问及的小道士们都是这般的回答的。</p>

“我就说，以前我们请道场怎没见这般阵仗？原是托了恭王府的福啊。”</p>

“其实恭王府沉寂多年，到真给人一种逍遥避世之感。不错，老夫喜欢。”</p>

“罢了罢了，看道场去了。”</p>

……</p>

一众门阀喜笑颜开，心道自己虽见不到老祖宗，可能传达一份心意也是好的啊。</p>

怎么说呢？</p>

就当是自我安慰吧。</p>

事实上，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地牢被劫，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可能想到祖宗们身上。</p>

而更讽刺的是，那关押着他们祖宗的人，此刻却在替他们祖宗祈福……</p>

并在祈福的同时，试图将魔爪伸向一个个门阀世家。</p>

他们不抓现成儿，只劫儿孙。</p>

夜色渐渐弥漫，明月攀上柳梢。</p>

一道道黑影于门阀府邸内肆虐，将那些世家子弟掳的掳，杀的杀。</p>

这算不得血洗，却能牢牢控制门阀们的根基。</p>

老祖宗没了大家只会伤心，可若是一家绝后，那便是真的诛心了。</p>

很显然，皇家的疲软让君瑜觉得，他完全可以着手控制门阀了。</p>

皇室以前之所以无法控制门阀，就是因为他们不够狠。</p>

他君瑜本来也不想那么狠的，可他想了想，让门阀心悦诚服，哪有先威胁再慢慢心悦诚服来得快？</p>

“主子，我们就这般坐视不管，看着这些人胡作非为么？”</p>

夜色中，龙七一脸冷漠的猫在阴影里，低声对自家主子说道。</p>

他也不是对主子冷脸，是他脸本来就长这样啊……</p>

君晏：“不必。”</p>

摇摇头，君晏用眼神示意龙七，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人，能干什么吗？</p>

龙七疯狂点头。</p>

别怕，只要主子您想，我上去就是莽！</p>

君晏：“……”</p>

说真的，要不是宫里除了龙七和乐儿趁手，要不是乐儿一脸拒绝的看着他，他说什么也不会带这么个玩意儿。</p>

这特么到底是恶心别人还是恶心他自己啊？</p>

君晏：“对我们而言，这些人死一个不亏，死两个血赚，敌人如此为我们考虑，我们再插手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懂？”</p>

这做人，就得懂事。</p>

他一直督促暗卫们闭门不出，一个个该苟苟，该睡睡的，可不就是为了让对手膨胀么？</p>

这么说吧，他们不会轻易对门阀动手，但也绝不会傻憨憨的救人。</p>

毕竟不熟。</p>

当然，这门阀里也有罕见的聪明人。</p>

比如君卿与早早躲起来的谢家，以及那偷偷混进冠军侯府被抓，却大喊着是剑仙让我来加入你们的楼英……</p>

虽然不知道二大爷是什么时候把人忽悠瘸了的，但来都来了，先收着吧。</p>

不知过了多久，崔家的道场结束了。</p>

一众门阀在崔华的微笑送别中原路返回，感慨着道场的辉煌。</p>

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的崔家后院，早已成为了地牢的入口，拘禁着他们家的一众小辈。</p>

终于，一道道惊呼声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一家如此，家家如此。</p>

此刻的门阀好似无头苍蝇，乱了，彻底的乱了。</p>

官府开始四处奔走，武卫一遍遍巡逻街道，就连一众百姓都犹如惊弓之鸟。</p>

不仅是城外，皇城之内的武帝也被同时惊动，为此费心劳力。</p>

而这样的动乱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方才逐渐平息。</p>

不是人找到了，而是找不到人的门阀们开始猜忌了。</p>

人一旦费心，便会分心，分心便会疲惫，而当对手疲惫不堪时，便是猎人猎杀猎物最好的时机。</p>

崔府后院</p>

君瑜：“诸位，我等蛰伏多年多番筹备不惧牺牲，为的是什么？是夺回基业，是证道，是狠狠打所有瞧不起我们的人的脸。今日，时机到了。”</p>

明月如勾，月光皎洁。恭瑜一袭白袍，手握横刀。</p>

那柄横刀通体漆黑，神秘莫测。</p>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那手握白色拂尘的出云子，以及一位位目光锐利，气息强大的道门真人。</p>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刻一众身着道服的下属皆双眸血红，亢奋至极。</p>

他们自幼便知晓天下的归属，知道家族遭受的不公。</p>

今日，他们必将证道于此。</p>

君瑜：“出发！”</p>

随着君瑜一身令下，数百道黑影已没入夜色。</p>

在这数百道身影奔跑的同时，周遭平房中竟不断有人加入。</p>

他们有的是街边小贩，有的是酒楼老板，有的是青楼歌伎，还有得则是官家女婿……</p>

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博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