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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镜所说的yuenan老朋友就是去年在飞机上认识的裴红鹰,蛔虫合并鱼刺造成的十二指肠和阑尾脓肿。当时病情很复杂,人躺在床上不是正在腹痛就是在腹痛的路上。
好在祁镜诊断及时,裴红鹰有惊无险地在丹阳医院度过了半个多月,最后全身而退。
能在异国他乡遇到这么一位实力超群的医生,裴红鹰自觉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运气是一回事儿,在社会混久了他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即使回国那么久,他也时不时会和祁镜保持一定的联系。其实谁不想有个医生朋友,万一以后身体再出现问题,如果国内解决不掉,那就可以找这位。
以前祁镜就把他当作是个普通食品加工厂的老板,体量估计还没郭若伟的老爸大。
但这次深入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这家伙似乎掌握了不少资源。不仅整个yuenan北部市场份额被他占去了一大半,黑白两道也都有人认识,打听消息的能力可比那些当地的医学专家强多了,活脱脱一条地头蛇。
“裴老板,事情怎么样了?”
“我派人去问过了,你给的这些地方都挺正规的,没有那种生意。”裴红鹰躺在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红酒,淡淡地说道,“周边几个红灯巷店的老板我也专门找过,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他和老婆住的那家酒店怎么样?”除了std,祁镜第二个怀疑的就是酒店,也是王贵接触最多的地方,“主要是卫生方面。”
“酒店一如往常,没听说有感染病例。”裴红鹰说道,“做饭菜的几个厨师几乎被关在了酒店里,你也知道,最近我们那儿不太平。”
“霍乱没波及到那儿?”
“没有,上次查到腹泻的病人还是在半个多月之前了,强制隔离后酒店上下也都做了消毒处理。”裴红鹰手里是份卫生检查的副本,看了两眼后继续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没问题的,之后就看祁医生怎么判断了。”
“这样啊......”祁镜一连扑空了两次,叹了口气后还是笑着回了一句:“行,麻烦你了。”
“小事。”裴红鹰笑了两声也没多表示什么,随口说道,“有事儿叫我,能帮的我尽量帮。”
“辛苦了。”
“那要是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嗯。”
挂掉电话,祁镜的脸色已经表示了询问结果:“std被排除了,他这一路上都很干净,应该不是淋病。”
话音刚落,会场里就回荡着轻轻的叹息声。虽说几个专家都觉得淋病的可能性很低,但比起其他的感染,淋病反而要简单了。现在排除了std,那接下去的事情就复杂了。
10月14日凌晨1点04分,国际会议中心3楼3i会议室的会诊陷入了僵局。
开了一天的会,几个主任明显露出了疲态,显得力不从心,纷纷打起了哈欠。接着便是烟雾缭绕,开始提神。尤其是几个老烟枪早就熬不住了,罗唐更是到了烟不离手的地步,最后都被严虹一股脑哄了出去。
黄兴桦刚才那番话可不是在危言耸听,sars刚过,全国几个受灾的大城市刚恢复运转,全国人民刚对国内的公共卫生体系刚产生了一些信心。
要是现在再来一次,谁都吃不住舆论压力。
事情也和黄兴桦说的一样,从发病到感染性休克,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是发生在病人家里倒还能解释,可王贵住的是疾控中心啊,就算丽城缺医少药,可该上的支持治疗却一点没少。
就这样,病人身体里肆虐的病原体还是把王贵搞成了感染性休克,单单这一项就足以说明感染的凶险程度。
多年的临床经验也在告诉他们,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性。
这些主任各个自视甚高,对小毛小病不太待见,不过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得撑着身体把病原体给揪出来。
现在该抽烟的抽烟,该喝茶的喝茶,都在用平时提神舒缓压力的方式来解决疲劳。而祁镜则继续在会场里说着病人这几天的行程。按照他的说法,发病如此迅猛的疾病,潜伏期一般都不会太长,感染时间应该就在这一星期内,而地点就在yuenan。
就算国内有可能,那也得先把yuenan这一路全排除掉之后才考虑。
黄兴桦也默认了这种说法。
“不过这样一个个看场所太麻烦了,还是从衣食住行上来区分吧。”祁镜摆弄着移动黑板,把27个场所放在一边,在另一块板子上写下几个字,“病人直到现在才出现了皮疹,但从三天前他就已经换上了疾控中心的病号服,所以穿着上可以排除。”
台下众人点点头:“要是皮肤科方面的感染,恐怕早就出现问题了。”
祁镜用激光笔点中hanoi的那家酒店,说道:“住的方面,我朋友也问过,一切正常。当然也有可能是消息出错,酒店食物或者被单甚至洗漱用品出现了问题。但我相信我朋友的消息,先暂时排除。”
台下众人听后都没什么异议。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狂妄了些,但寻查的思路很清晰,省去了他们不少脑子。
“现在只剩下食和行了。”祁镜说道,“行的话,病人一直坐的是公交车,具体哪辆已经无从考察。我和黄所长已经让yuenan几位传染病学专家去查了,接下去就等他们的消息了。”
“那就专注于三顿饭就行了吧。”
“还有去的几个特定的地方也得看看。”
“5日相安无事,6日病人带着老婆去找了一个售地的房地产商,准备给自己安排几间当地的仓库,专门做货物的中转。”祁镜指着一旁写的字,补充道,“接着中午吃的是一家河粉店里的牛肉河粉,店很有名,不过还是不能太绝对。”
专家a喝了口浓茶,说道:“牛肉啊,这范围就大了,最麻烦的就是人畜共患的布鲁杆菌。”
专家c坐在一旁附和道:“确实,店面出名也没法保证绝对干净,布鲁杆菌确实很难治,不过我觉得大肠杆菌也不能排除。当然,我说的是多重耐药的那几种,真染上也会非常麻烦的。”
“牛肉确实范围太大了。”专家b给自己又点了根烟,然后在严虹幽怨的眼神下很自觉地起身,抬腿就往门外走,“我还要补一个乙型副伤寒沙门氏菌,也是食源性里比较重的。以前下乡援助的时候见过几次,都是吃了死牛,预后都不太好。”
几个人的提议都被祁镜写在了移动黑板上,以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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