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羡有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71章 二更 退让(二),黑莲花庶女被迫精分,青山羡有思,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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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梧出现在他身后,手里的长剑滴滴答答的滴着血,皱眉看着他:“为什么抓不住她!”

为什么?

为什么!

琰华不知道。

不,他知道的。

因为她太伤心了,因为他的反应太迟钝了,她对他、绝望了。

她没有相信他的话,她不相信自己是喜欢她的,男女之意的喜欢。

她的恭喜,不是说她们要成亲了,而是指她以死退出,成全他和姚意浓。

到底、她都没有信了他。

沈凤梧看着山谷里又复平静的雾霭,眉心紧拧成川:“你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谁了么?”

法音寺处高山之上,繁漪在半山腰上坠落,虽无百丈,却也无有生还可能。

偏崖底是湍急水流,慕家、楚家、甚至沈家和姜家、洪家都派出了人来一起寻找。

山谷里的风悠悠的、也是湍急的,吹在耳边,似乎待了女子含幽凝愁的轻念: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尸体一直到三日后才被找到。

从那样高的地方坠下,尸体支离破碎,也被水浸泡的面目全非。

只是掌心与心口的伤疤却毫不留情的昭示着尸体生前的身份。

慕繁漪,于她和他婚期的前三日坠崖,在她们成亲的吉日里被找到。

她们一同买回来的桂花树苗,也未能存活,枯萎在寻到她尸体的这一日、本是他们婚期的这一日的清晨熺微下。

灵堂布置起来了,容妈妈和闵妈妈里里外外的打点着。

除了一同寻尸体的沈凤梧、姜柔几人,尚未有人来吊唁。

姚氏面无表情的拖着虚弱的身体坐在灵堂里,望着慕老夫人抚着棺木痛苦不已,望着慕孤松满目的茫然与痛苦,望着桐疏阁的丫鬟婆子跪在灵堂里哭成一片,面上却依旧冷漠。

在她们眼里。

慕繁漪算是个好主子吧,护短,出手也大方,往后,哪还有她们这些人的轻松好日子。

她也算是个好孙女、好女儿吧,费尽心思的为慕孤松筹谋了如今的位置,替慕家打稳了根基。

或许这样的眼泪里还有些真心的悲呛。

姚氏望了眼庭院里的一片缟素,仿佛盛夏里的连绵大雪:“涟漪,你妹妹来找你了。你们两个,下辈子别再投生到这样的家庭了。不值得。”

“都是冤孽。”

姜柔站在一旁听了,一时间竟觉得如今这个姚氏才是慕家最清醒的人了。

看着满目悲觉的慕家人,她嗤笑着却又忍不住自己先落了泪:“看看你们慕家如今有多荣耀,达官贵人、宗室皇亲冲着慕大人的面子都来吊唁。想想也是可笑,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为了你们的前程让她寸步难行,却偏偏你们慕家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哭!有什么可哭的!活着的时候不见得你们有这样的感情给她,如今又哭给谁看,慕繁漪么?她已经死绝了,看不到了。别自己感动自己了,实在可笑。”

慕孤松僵硬的站在灵前,缓缓蹲下身,一张一张纸钱焚烧在火盆里,在一片哀哀的哭泣声中,有几乎不可查的水泽被迅速湮灭的声音,呲呲的,刺痛着神经。

老夫人头顶着楠木棺,是声声的悔不当初。

作为姻亲的姚家,早早来吊唁。

晴云和冬芮焚着纸钱,橘红色的火光将她们面上的泪照成湍急的河流。

泪水摇曳的目光睹见姚意浓的身影,晴云疯了一样站起来,脚下凛冽不已的冲上前了几步,将手里的纸钱纷扬了整个灵堂。

她怒目着姚意浓,龇目欲裂,恨意翻天。

她所尊重的、仰慕的主人,就是因为这个贱人才会走上绝路的!

楚家人悲痛的神色里亦是不客气的厌恶与鄙夷。

姚闻氏一惊,生怕她们说出什么外人听不得的话来,上了香,又不能立马就走,忙使人把姚意浓带去了姚氏的观庆院待着。

而姚氏,却并未等到那“姚家女赢了”的快感,只是觉得可笑。

这个世道里,情深的女子,注定没有好下场。

桐疏阁院门口的一丛凤凰花在炎炎流火里开的如火如荼,琰华站在紧闭的院门口,目光空茫茫的落在花树上。

发现那长翘的花蕊似她拖曳在身后的嫁衣的衣摆,她就是这样盈盈立在他的面前。

那样灼灼烈烈的红,倒映着幽蓝碧空,似着了火一般,连周围的光晕亦染上了浅浅的红。

那一日,他于漫长斜晖间进到院中,她坐在窗口,青丝垂散,流霞的绯红落在她身上,恰似凤凰花瓣带着千丝万缕的光华纷飞在她身侧,将她的欢喜、清愁与痛苦全数点燃。

而他,只看见了她的欢喜与清愁。

后来,他看到了,只是那一场痛苦的宣泄,他以为自己还来得及好好去喜欢她,却不想,那一场泪,成了她对他绝望的诀别。

他想起了她的嫁衣,寻去千锦阁,千锦娘子指了火盆里被火舌吞噬的吉服:“尘缘尽断,你们再无瓜葛了。我手里出去的嫁衣,没人穿,只会烧成灰烬。”

琰华只觉那烧去的是他的心,他去抢,然而一群绣娘挡在了他身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嫁衣消失不见。

他去桐疏阁,想看看、再看看与她相关的一切。

晴云拿阴翳的眼色盯着他,拒绝他的靠近,亦吩咐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不许放他进去:“从此,这里的一切与公子再无相干,公子自可去求娶自己喜爱的姑娘。水仙也好,玫瑰也罢,没什么不能了。”

“少在这里表现你虚伪的情义!”

“一文不值!”

深夜里,他悄悄去了她们一同看书说话的屋子,看到了那副绣品静静的绷平在绣架上,以他送她的那支木难簪子,划破了一道。

将雄鸳和雌鸯之间划开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空气里还有属于她的沉水香的味道,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到最后,她走的干净决绝,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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