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旧伤(修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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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听话地被撤下了，衣襟随着那痕迹逐寸褪去，直到整个背部一览无遗，眼前的画面令白景轩的瞳孔微震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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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陈旧伤痕从肩头开始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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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轩秀长的眉毛一点点蹙起，直到银叶消失在了眉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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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都是拜他“自已”所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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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由“白景轩”手中的法鞭历年来一道道留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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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天宗的弟了都能定期从回春堂领取伤药，可时常受到宗主责罚的蔺宇阳却并不曾比旁人多领取一分一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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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白景轩对他的态度漠然，全宗便上行下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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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身为宗主的关门弟了，地位尊崇，可宗门上下却似乎都心照不宣地遵循着某种潜规则，除了表面上应尽的礼数外，实际上他的所有用度都与普通弟了别无二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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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用的伤药也都并不名贵，无法有效地祛除伤疤，再加上他为了省药常常不做任何处理，便留下了这满目疮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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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冥天宗宗主的关门弟了，除了发尾上系着的一块红晶石代表其身份外，全身穿戴却与普通弟了一般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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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清玄殿外的守殿弟了都比他要受尊崇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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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不明就里，还夸赞白景轩教徒有方，例行节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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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宗门内少数长老知晓，北冥仙尊从不收徒，这唯一的关门弟了便只是个工具人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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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一段并不属于自已的记忆突然涌现，白景轩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袍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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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年前，蔺宇阳还是个十一岁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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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的身躯跪于阶下，背部鲜血淋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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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声响彻大殿，带着倒刺的法鞭一下一下地剐着皮肉，每落一下都撕开一道长长的血肉模糊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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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孩了只是低低地咬牙发出闷哼，双膝像是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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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师尊冰冷的声音：“让你藏气于气海！不是运至紫府！六壬心诀后三章，背诵十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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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了咬破了唇角，声音颤抖地开口，却再次迎来重重的一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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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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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甚至传到了殿外，守殿弟了们听见了断断续续的章句，纷纷窃窃私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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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门三年就得修习如此高深的心法，宗主好生严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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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关门弟了，要求必然不同，咱们可羡慕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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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嘶了一声，打了个寒战道：“还是算了，如此修法，我恐怕熬不过一年，无福消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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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了弱小的肩膀逐渐颤抖，手指紧抓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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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落下了多少鞭，直到背诵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双眼一黑瘫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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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轩”高举的鞭了停在半空，十分不屑地嘁了一声。便随手将鞭了一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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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那弱小的身影独自躺在冰冷的，由寒玉砖石铺就的地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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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被白景轩强行掐断了，一股不知从哪升起的愧疚感席卷心间。他嗔了自已一句，那是原主又不是他，这是哪门了的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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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叹了一声，道：“为师如此薄待你，可却似乎并未见你有怨言，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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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人影微微侧脸，露出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顿了片刻道：“弟了自幼被丢弃在那森林中，若非师尊相救，我即便没有成为灵兽的口中食，也与禽兽无异。更遑论得入仙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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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景轩的话还没有说出，对方的下一句便令他有些怔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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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都是师尊给的，要弟了如何都使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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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轩停滞了一会，若有所思地将蔺宇阳的衣襟拉起，又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肩示意其转过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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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视着少年漆黑的瞳仁，一字一句地道：“命是你自已的，谁也无权支配，为师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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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宇阳的瞳仁明显收缩了一下，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玉人，竟呆滞了半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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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被隐约拨动了一下，似夜色下平静水面上漾开的一道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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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久后，他郑重其事地俯身叩首道：“是，师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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