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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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陶乐思问艾斯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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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也许希望赫卡忒女神能够选中索莎娜，所以他需要给索莎娜更多的暗示和神启。”艾斯比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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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陶乐思继续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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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比没有回答。但是陶乐思知道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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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希望女神赫卡忒能够挑中索莎娜，而不是桃乐丝，他希望他的那些女巫同伙也能够认为，索莎娜是比桃乐丝更适合作为赫卡忒容器的女孩。他想保护桃乐丝·恩格尔，或者说，他想保护陶乐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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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半，希尔达宣布，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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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瓦格纳夫人和舞蹈老师也离开了。陶乐思磨磨蹭蹭地整理着乐谱，留到了最后，直到整个教室里只剩他和希尔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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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合上他那个破旧的硬纸壳谱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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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也许您把索莎娜逼得太狠了。”陶乐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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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本来已经转过身，慢慢朝舞蹈教室门口走去，听到陶乐思的话，他猛地回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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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多少？”希尔达温和地问他，“当然，我想要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可是我只是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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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夫人，”陶乐思把谱夹扔到钢琴凳上，他走到希尔达面前，与希尔达挨得极近，他能够看清楚希尔达额头前垂下来的每一根发丝，“我要如何做，才能使你不必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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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互相试探，已经心知肚明，却又迟迟不能挑破那一层纸。希尔达察觉到陶乐思并非桃乐丝，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两人必须对此三缄其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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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犹豫了一会儿，他将一只手搭在了陶乐思的肩膀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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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舞者的，修长有力，但已不再年轻光洁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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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说：“你的伴奏还需要训练。你的琴声缺少一种信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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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说：“我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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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首曲了就是极简主义的风格，技巧上没有什么难度，而希尔达所说的“信念”，又是一种十分玄乎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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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解释：“在你的琴声之中，我认为仍然缺乏信仰。你有信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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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说：“当然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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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仰什么？”希尔达问，“你也许出生在德累斯顿，你信仰上帝，信奉佛教，或者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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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仰共产主义，主张无产阶级的社会革命。”陶乐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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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摊开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然后他问道：“你是社会主义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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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本来想说他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但是他一时没有想到这个词汇用德语怎么说，于是就点了点头：“但我认为那不重要，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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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没有说什么，只有脑海中艾斯比惊讶的诘问：“我的天，桃乐丝，您在胡说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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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没有理会艾斯比。虽然他对希尔达这么说，但他心里总有种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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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达是关于邪恶的女神赫卡忒的狂信者，他或许会因此反感无神论者的陶乐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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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希尔达却对他笑了起来。他习惯性地去摸香烟，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陶乐思，因此他迟迟没有点燃手中的烟。</p>

他却又停住了话头，将目光投向窗外。时间已经是深秋了，中午时的阳光像是长了脚，在教室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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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望今天晚上，还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可以继续进行伴奏训练。”希尔达对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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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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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希尔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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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思唇角勾起笑容：“晚上见，希尔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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