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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就算得到他的拒绝,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孙大人这么相信太子,本宫也不必枉做小人,那就拭目以待,等太子那边的结果吧。孙大人,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女婿。”</p>
太平说着起身离开,孙大人也躬身下去:“微臣恭送公主。”</p>
太平公主这番话,不由得让一向精明的孙丞相一头雾水。明摆着太平公主不是来挑衅的,她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他相信,身为公主就算是对他不满,她也不会做出那么粗鄙的事情来,而且太平公主全程态度很好,与他交谈时就仿佛像大家是普通的姻亲关系,只提了孙良娣,根本一丁点儿没有提及到朝政。太平公主这次来似乎有拉拢之意,而他没有接着话茬,公主似乎也没有恼羞成怒。</p>
他觉得太平公主这个时候会找他说这番话,有些多此一举,他已经把女儿送入太子府,那已经摆明了是支持太子这一边的。太平公主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呢,还是让他忍不住多想。只能先耐心等待太子那边给出调查结果。</p>
他虽然是个丞相,不过唐朝实行的是群相制,丞相不止他一个。太子当初想拉拢的人不止他一个,最后选定孙家,还有太子妃看了画像的功劳。</p>
他子嗣单薄,只有这一个独生爱女,在家爱若珍宝,更是养成了她单纯的个性。孙大人本来听说爱女在火场受伤,而且差点出不来之后,他就已经心急如焚。如今唯有查明真相,查到这次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他才能睡得着觉。孙大人思来想去,还是去了一趟皇宫,请皇上彻查此事。</p>
太平得知孙元中进宫见过皇上了,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孙良娣而来,试问有哪个铁石心肠的人会眼看着亲女险些命陨而无动于衷。他此番见过皇上,皇上对老臣总是格外优容,一定会对孙良娣遇险的件案子加以重视。</p>
太平也款款的走向太极宫,皇上和太子都在,“皇兄,你们在说什么?”</p>
皇上说:“刚刚孙爱卿来过了,他很关心孙良娣的伤势以及案情进展,朕也很想听听这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所以把三郎留下。”</p>
太平说:“本宫也刚从武德殿过来,看过孙良娣,她人虽然已醒了,毕竟被烟呛过,要休养一段日子才能复原。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福大命大,被人救了出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看那个孩子也怪可怜的,孤身一人进了宫,举目无亲,又受了这样的罪,恐怕这次留下了心理阴影,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p>
太子说:“姑姑此言差矣,孙良娣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她,怎么能算上举目无亲。”</p>
太平说:“喔,那是本宫失言了。太子忙于查找真凶,而且这么多天也没什么进展,恐怕无暇他顾吧,就算孙良娣是你的人,你这上心的程度也有限。”</p>
太子说:“龙武军已经在全力追查。”</p>
太平说:“要知道孙良娣可不只是孙大人的女儿,太子后宫中的一个普通姬妾,她还担负为大唐开枝散叶的重任,若是她有个好歹,三郎,你如何向大唐的列祖列宗交代?总是没有进展的调查又有何用?”太平直接转向皇上:“皇兄,请允许太平全权调查此案。”</p>
李隆基急着说:“龙武军已经掌握线索,我们已经展开调查。”</p>
太平问:“线索指向何人,凶手何时可以归案?”</p>
太子哽了一下说,“一有真凭实据,我会亲自向父皇报告。”</p>
太平说:“口说无凭,不足为信。一方面说全力调查,一方面又说不出任何线索,你不觉得这话自相矛盾吗?掌握了线索为何连个嫌疑人都没有?根本不足采信,除非你明知道嫌疑人是谁,却存心包庇。”</p>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发现他的确有些反常。之前皇上并没有多想,但是经太平一提,却感觉到了这事儿之中有蹊跷,莫非太子真的已经知道是什么人火烧藏书阁,并且害得孙良娣差点遇害?</p>
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很了解的,三郎心虚的时候这些小动作他也认得出来,皇上的表情变得凝重。</p>
太子还在说:“事关重大,当然要小心调查,不能马虎了事,姑姑你也不需要杞人忧天,自寻烦恼。”</p>
太平语气平平地说:“本宫也不想自寻烦恼,可是不知道何时起来的风气,皇宫之中魑魅魍魉横行,本宫身为公主,自然有责任肃清后宫,还皇兄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p>
皇上说:“太平说的对,这件事情不能无止境的查下去,三郎,就七天时间,如果你无法给出一个交代,就让太平帮你查。”</p>
太平看着郁闷的太子冷笑,人不犯我,可以我不犯人。李隆基真的以为她太平公主是好招惹的?他们夫妇两个敢设局栽赃陷害,就要做好被反击的准备。</p>
太子妃只不过是被当成失心疯禁足一段时间,这又怎么能消掉她的火气?自然要在别处回报回去。这一次这个案子,太平明知道是太子妃干的,而且太子查到之后还存心包庇,找了其他无辜的人给太子妃顶罪,这次她自然要太子诡计不成,亲自查出来是太子妃干的。</p>
太子心情很不好,现在皇上十分重视这件事,给他订下了结案日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慢慢查了。</p>
回去之后,他让龙武军再综合所有的线索,孙良娣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晕了过去,因为她所处的那间藏书室案几上的熏香,里面被人多加了一味曼陀罗,所以她才在火光之中睡死过去。</p>
龙武军已经查过负责添香的司设房,那天的香是由南宫司设亲手放的。当时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能证明她没有多做手脚。不过,经调查之后,她也没有作案的动机,可以排除。</p>
而孙良娣之所以会在那天那个时辰去藏书阁,是因为太子妃之前给了她半部《女则》,跟她说过,若要为太子分忧,就要做天下女子表率,需要熟读《女则》和《女戒》。孙良娣打听之后,知道藏书阁有这两本书的原本,所以才连夜阅读。</p>
案情中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失火当天,太子妃竟然命人把藏书阁里面李延年的曲谱拿出去晾晒,藏书阁起火烧毁了很多珍稀孤本,但是太子妃最喜欢的李延年的曲谱却完好无损,若说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p>
此时,武德殿里面只有太子、任三恕,以及龙武君里面的太子另一个可信之人—顶替任三恕做了中郎的谭发。</p>
任三恕回报道:“经查,南宫司设并无伤害孙良娣的动机,并无可疑。”</p>
太子说:“也就是说现在最有嫌疑的确实是她。”他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太子妃,在场另两人都明白。</p>
任三恕说:“不过,也的确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始作俑者是太子妃。”</p>
谭发说道:“太平公主一向对殿下虎视眈眈,一旦太子殿下失去太子妃,犹如断了一臂,正中公主下怀。”</p>
李隆基烦恼地说:“在私,太子妃是我的挚爱,与我同心协力八年!在公,朝堂内外一向有不平的声音,说我非嫡非长,窃居太子之位!如果再让人说太子妃善度无德,设计杀人!对我,对大唐江山都非常不利!受太子妃牵连,那我也会落得个治家不严的无能形象,一小家尚且不能治,何谈治国?”</p>
任三恕说:“一旦太子妃入罪,一定会折损太子威望。”</p>
任三恕纠结地说:“之前太子妃为了帮太子完成对付太平公主的任务,已经做了太多牺牲。”不仅伤害自己金尊玉贵的身体,还要承受太平公主的怒火,禁足半年。</p>
任三恕的矛盾就在于,他一直认为太子妃是心地善良的,一直认为太子妃没有变,可是这次他查到的证据,唯一指向的就是太子妃,这让他很是无所适从。</p>
李隆基说:“我一定不会遂太平公主所愿!所以这件案子一定要尽早了结。”</p>
两人都等着太子拿主意,太子说:“为了太子妃,为了大唐江山,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你们明天一早给我去尚宫局一趟。”</p>
去尚宫局,意味着要去抓南宫司设。</p>
任三恕犹豫了一下说:“太子殿下,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p>
李隆基坚定又激动地说:“你们应该要明白,要成大事必须要有所牺牲!为了大唐江山稳固,就算牺牲无辜也在所不惜。”</p>
太平也猜到了李隆基会力保太子妃,毕竟如果太子妃成了杀人纵火的凶手,那李隆基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子也快当到头了。他为了自身的利益一定会像原著之中一样,全力包庇太子妃。</p>
太平想:孙大人若是得知真相,一定追悔莫及。以为把女儿嫁给太子,就算是向太子投诚站队了。进了太子后院,简直就是个虎狼窝,他的女儿究竟有没有命能活下去还是未知之数。</p>
于是第二天,任三恕就当真昧着良心,和谭发一起带着人去抓南宫琴。章尚宫和另外三司都很惊讶,没人相信会是南宫司设做的。</p>
可惜百口莫辩,太子亲自发话定了她的罪,只能被压去大理寺。</p>
这个时候,有一个喜欢南宫司设的内侍成恭主动站出来,说他才是真正的杀人放火凶手。还说他是因为不满李隆基为太子,所以才设下这样的局,想害李隆基,没想到当天他没去藏书阁,误中副车,是孙良娣代为受过。</p>
龙武军见他说的言之凿凿,立刻把他捉拿归安。本来他们就是来找替死鬼的,现在既然有人主动站出来,他们自然直接抓了成恭,没有再去理会南宫琴。</p>
离王在龙武军的时候,与这位成内侍打过几次交道,特地去大理寺的大牢中看望他。</p>
离王:“成内侍,怎么会是你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p>
成内侍:“离王殿下,在这个时候还能来看我,成恭死而无憾,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p>
离王:“可是,听说龙武军在香炉中发现了一味天仙子,你每日都要当值,忙得不可开交,从哪儿得到的那样药材呢?”</p>
成内侍:“我托人出宫买的,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多少都有些门路,想要弄到天仙子也不是难事。”</p>
离王:“你说谎!香炉中的药材根本不是天仙子!所以你根本不是纵火的凶手。”</p>
成内侍擦着额头上的汗,“离王殿下,成恭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心神不宁一时听错说错也是有的。求您不要戏弄奴才了。”</p>
离王说:“天仙子有安定麻痹的效果,投在香炉之中燃烧,是可以让闻到的人陷入深眠。那好,你告诉我,香炉中放的是不是天仙子,还是其他什么?”</p>
成恭有点儿被他弄懵了,“啊”</p>
离王:“你根本答不出来!可见凶手根本不是你。”</p>
这个时候大理寺还没有提审成恭,所以他竟然除了别人顶罪之外,对具体的细节一无所知。</p>
离王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站出来替人顶罪,是因为南宫司设。那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说是你下手毒害太子,以我现在掌握的证据,你根本接触不到香炉,而你和南宫司设的私交甚好,只有她能替你接触到香炉。也就是说,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做的,那南宫司设也是同谋。”</p>
成恭终于慌了:“不是啊!不是南宫司设,我说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离王说:“如果你肯说实话,不要再扰乱案情。我答应你,帮你找帮南宫司设脱罪的证据。龙武军之所以盯上她,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她做的,不过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这个只有我可以帮你。”</p>
成恭在宫中多年,见过很多事,也很看得开。他知道这次太子只是要找人了结这件事,而南宫司设很不幸的就成为了那一个弃子。成恭暗恋南宫司设多年,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p>
所以立刻站出来顶罪,本来成内侍已经报了必死的想法,可是现在离王来告诉他,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有人真的要查个究竟的话,这一项罪名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认领的,还是要牵涉他最爱的人南宫琴。这样的话,成恭当然要重新考虑。</p>
太子结了案,刚把内侍成恭移交到大理寺的第一天,就被离王截了胡。</p>
离王到皇上面前说,成内侍亲口跟离王说,他是冤枉的,希望皇上重审此事。</p>
皇上允许了。</p>
离王没借助任何力量,只靠自己的查访和聪明,已经找出了能证明南宫司设无罪的证据。就在他等着皇上让龙武军把之前的证据交过来,要继续往下深入调查的时候,皇上却叫停了此事。</p>
皇上把太平公主叫到跟前。</p>
太平惊讶:“不调查了,为什么?”</p>
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为什么皇上要改变主意?</p>
皇上说:“是孙良娣特地找了她父亲,来对朕说不欲再追查此事。说那天是她太累不小心睡着,也有可能是睡梦中无意打翻油灯,所以不论是她昏睡还是起火,都应该不是人为,而是意外。”</p>
太平说:“能请得起苦主亲自改口帮忙脱罪,看来这真凶不仅有本事,还很有分量。”</p>
皇上忧心忡忡:“太平,你的意思是……”</p>
太平说:“没什么,既然连孙良娣和孙大人都不予追究了,太平也无话可说。若是真有人搅乱后宫,故意害人的话,想必也不会只出手一次,日后且看吧。”</p>
皇上呼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p>
虽说不欲再追究,这次太子误判冤枉好人,再加上上次回心院太子妃一事,让皇上对太子真的很失望。</p>
皇上真的不愿意听到这次的事儿是太子或者是太子妃做的。如果真是如此,孙良娣是太子亲自选,是他的人,皇上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害她,若说是太子妃倒是很有可能。但既然事情孙良弟都不追究,皇上也不打算深挖真相。</p>
而且,没过多久,太子就向皇上报告了一个喜讯,立刻冲淡了这些天的阴霾,孙良娣有喜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2 23:53:07~2020-10-03 23:5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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