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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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树的枝条亲昵地依着修的手臂，它浅浅散发着光晕，像是在传达着什么。谁也无法从修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究竟听到了什么，最后，生命树枝条从修的手臂滑下，然而它缠绕过的地方却留下金色枝叶的痕纹。精灵女王盯着那些痕纹，身体无可制止地颤抖起来。</p>

为什么这个来历不明、甚至差点毁掉精灵族的精灵会被生命树承认？</p>

其他的精灵看着修，他们迟疑了片刻，然后面向修单膝跪下，摆出了臣服的姿态。</p>

只要被生命树承认的，就是精灵族的王。</p>

杜泽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原文的修也是这样收获了一个精灵族，但是那时候黑化的修为了报复精灵族关了他一年，因此放出生命树中的“污垢”黑了整个精灵族——那一章的底下，有个读者发过一个评：“你觉得‘污垢’到底是什么？”然后底下一群读者在排队：“作者的宇宙大恶意”、“+1”、“精灵族被作者的恶意糊了一脸，焦了；我们被作者的恶意喷了一脸，糊了”、“+10086”、“+身份证号”……</p>

现在的修没有被精灵族关一年，所以事件已经喜大普奔地解决完了吧。而且精灵女王还活着，修和艾莉儿之间也不会产生嫌隙了。杜泽喜滋滋地想，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了艾莉儿，因此错过了修看过来的视线。</p>

修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生命树的树枝。</p>

——果然，他不喜欢这个种族。</p>

注意到杜泽的目光，跪在地上的艾莉儿刚想偷偷向杜泽做个手势，却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她看着自己的指尖一点一丝地变黑，那种黑色就像是污垢一样，怎么也搓不掉，怎么也抹不去，它们蔓延到手掌、到手臂、到肩膀——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看到自己棕色的头发一点一点地变白，这两种极端的颜色就像是一种强烈的讽刺。</p>

杜泽眼睁睁地看着艾莉儿在他面前堕落成一个黑暗精灵，不仅是艾莉儿，所有精灵的皮肤都变成黑色，而头发变成完全相反的白色。即使看不到其他精灵的情况，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出，整个精灵族都堕落成了黑暗精灵。其中反应最强烈的则是精灵女王，她看到自己漆黑的皮肤发出尖叫，声音中充满了惶恐。</p>

“我堕落了？我堕落了？！我堕落了！”精灵女王像是根本不能容忍般用力擦着自己的皮肤，然而即使皮肤破了，血流出来，也依旧无法改变她成为一个黑暗精灵的事实。</p>

“如此龌龊、如此肮脏的颜色……”精灵女王剧烈地喘息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喉咙上：“怎么能存在这个世界上！”</p>

艾莉儿无声地惊叫，她伸出手，却最终只能抱住母亲软倒的尸体。泪水从精灵公主金色眼睛中溢满，划过深色的皮肤，一颗颗地滴在精灵女王白色的头发上。</p>

杜泽看着这与原文如出一辙的一幕，只觉得全身发冷，他僵硬地回头去看做出这一切的人，那名银发的精灵站在黄金枝条旁，仰头似乎在看着什么。察觉到黑发青年的目光，修偏头凝视着杜泽，声音好听得如玉石相碰。</p>

“很漂亮的颜色，不是吗？”</p>

杜泽宛如一个被扯着线的木偶抬起头，他看着上方的树冠，在月光的照耀下，生命树的叶子像是吸食了精血般变得青嫩娇艳起来，它们发出欢快的沙沙声响，似乎在高兴终于摆脱了沉甸的负担。杜泽干涩地咽下唾液，他仿佛看见了某种存在对他发出窃笑，在书外可以称它为剧情，在书内可以称它为命运——即使已经知道，但稍不注意它就会凑到你的面前，展示它的强大和你的无可奈何。</p>

主角污染精灵族，主角越来越黑化，主角毁灭世界，这是剧情。</p>

修污染了精灵族，修将越来越黑化，修会毁灭世界，这是命运。</p>

……去他喵的命运！</p>

“修。”杜泽看到修碧色的眼睛产生了许些波动，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谈谈？”</p>

即使修走向毁灭是既定的剧情，只有这一点，他绝不妥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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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伸出手，在精灵女王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握住了生命树的树枝。</p>

精灵女王惊恐地看着自己雪白的皮肤像是被泼上一层墨水，而她引以为傲的金发褪成死灰的白色——她堕落成了一个黑暗精灵。不仅是精灵女王，所有精灵都堕落成黑暗精灵，整个种族像是被诅咒了。</p>

“我堕落了？我堕落了？！我堕落了！”精灵女王尖叫，她用力抠着自己的脖子。“如此龌龊、如此肮脏的颜色……怎么能存在这个世界上！”</p>

修站在祭台中间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唯有看到精灵女王自杀时，他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p>

哒、哒、哒……</p>

慌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赶过来的艾莉儿看到这一切，整个人都傻了。修瞥了她一眼，唯有这个少女，他可以放过。</p>

艾莉儿颤抖地走向精灵女王，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母亲软倒的尸体，怔怔地流着泪。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艾莉儿抬头望向祭台上的修，泪眼朦胧中，那名银发的精灵站在黄金枝条旁，仰头似乎在看着什么。</p>

感觉到精灵公主破碎的目光，修没有回头，而是轻声道。</p>

“很漂亮的颜色，不是吗。”</p>

——《混血》节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