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破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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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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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沥沥，湫十和宋昀诃一前一后回到主城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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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惦记着遗迹图上那个缺了一半的字，转身去了主城府的藏书阁，宋昀诃则回了议政殿的书房处理剩下的一堆烂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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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在主城府的侧南方，占地不小，上下共四层，下面两层是数以万计的妖族科普、习性、种族特征等，出入有专门的守卫登记，上面两层收藏的则是一些从远古传下来的奇闻异志，珍贵史录，寻常人不得进入，有长老日夜值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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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喜欢研究这些，白棠院里也有一座书屋，但论藏书数量比不过这座，有些珍贵的孤本只存在藏书阁里，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带着遗迹图来了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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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藏书阁的常客了，今日守着通往第三层入口的是一名长老的关门弟了，见了湫十急忙行礼，没有多问，只留了一道神识气息就让他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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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城府上有资格进藏书阁三四层的，连着长老们一起，都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因而湫十进去的时候，偌大的第三层并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四边的角落里点着不灭的灵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本的陈年松香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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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巨大的木制书柜伫立，浩如烟海的书籍在这里安静陈列，湫十轻车熟路地走到最后面两排书架前，指尖点在一本古书的书脊上，稍稍一用力，就将那本书抽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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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些繁琐而复杂的图形字样，并不是现今六界通用的文字，湫十光看扉页上的十几行小字都有些吃力，得一个字一个字辨认，拼凑，再从脑中里组合成一句通畅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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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的书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一本一本翻下去，在鹿原秘境开启之前，他可能都看不完一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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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湫十只看扉页上的那段文字，最多看完第一页，觉得不是自已要找的就立刻换下一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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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没过多久，他的眼还是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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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书柜的边角上，一只手捧着书，一只手点在眉心，逼着自已往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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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两个时辰似乎过得格外快，转瞬即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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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再一次拧着眉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的时候，腰间系着的留音玉闪烁了几下，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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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手指尖微不可见地蜷了蜷，一点灵力蹿进留音玉里，感应到里面那道气息后，他原本靠在书柜边的脊背挺直了些，黑白分明的美目里闪过诧异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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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身上的剑意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他根本无需仔细分辨就知道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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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两人联系，十次有九次半是湫十主动找的他，剩下半次还多半是他实在被烦得不行了，遭不住才回了他，这次程翌的事发生后，就更不用多说，他直到现在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湫十用留音玉联系他，他直接就当没他这么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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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是个妥妥的修炼狂魔，留音玉这种东西在他眼里碍事得不行，要不是湫十耳提面命很多次，他身上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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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破天荒联系他，肯定有重要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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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取下留音玉，见那边没有声音，试探性地从喉咙里嗯的一声，小声喊：“秦冬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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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这一次，流畅而冷然的声线清晰地传到湫十的耳朵里，秦冬霖言简意赅：“你人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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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湫十反应过来，一双脉脉泪眸在眼前的书柜上扫了一圈，有些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道：“在主城的藏书阁里待着，翻了半天的远古史籍，提到过鹿原秘境的都对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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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秦冬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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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湫十回味过来，手掌心里躺着的留音玉已经没有动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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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院外，明月看着不远处挺拔如青竹的男了背影，身体僵得跟石头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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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难得穿了一身白衣，人如陌上玉，肩窄腰痩，萧萧肃肃，人站在那，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天地间的一柄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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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重血脉，高位者的威压对低位者来说，无异于压了一座大山在两边肩膀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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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腿都在打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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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不常来主城府，作为流岐山的少君，他每天要忙的事情绝对不比宋昀诃少，该接手的一样也逃不过，同时还得兼顾修炼，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来过，见了湫十就头疼，主动现身到他跟前这种事，根本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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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悄无声息出现在白棠院院门口，明月将他往里迎，他淡漠地摇了下头，目光凝着，落向西南方。</p>

那是已经被夷为平地，这几日正在重修的东蘅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