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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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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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古城, 重影山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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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起伏，一?座连着?一?座，放眼望去, 山尖都带着?清晨朦胧的雾气, 如云烟一?样虚虚地笼罩着?, 又似冬日下了一?场小雪, 落白?了山头, 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像一?幅笔墨浓重，平铺舒展的画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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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影山脉地势复杂曲折, 岔路和岩洞极多, 弯弯绕绕的溪流随处可见, 开了灵智的上古洪荒兽吼声震天，方圆数十里的飞禽走兽闻风而逃, 不敢入驻这片区域, 数十米长?的巨蛇, 小山一?样大的鳄鱼还有在天空中盘旋的苍鹰, 通通都是重影山脉中的霸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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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坐在小世界里一?棵高大的巨树枝丫上，脸色有些苍白?, 两片唇瓣也没有血色, 他掂了掂手中拳头大的白?色灵果, 想说什么, 却在开口之际猛地弯腰咳了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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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平复了下呼吸，另一?只手轻轻拨开眼前婆娑的树叶，居高临下俯视, 将漫山遍野的火把尽收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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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月手里抱着?另一?个?仙柚果，心情?好得不得了，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道：“我方才跟那只虎崽了沟通了一?下，说将你?手中的那个?仙柚果给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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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勾唇笑了笑，因为受了反噬，声音有点发虚：“本该是它的，只是没能将三个?都抢了，有些可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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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又道：“骆瀛受了伤实力还能维持在那样的水准上，倒是不愧对他小仙王之首的名?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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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月琴灵拍打着?翅膀，见他虚成这个?样了，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它在纵横交错的枝丫间择了一?处落脚的地方，身体?平靠在上面，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头顶的苍翠的叶，道：“那只虎崽了气坏了，现在还满山撵着?天族的人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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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这些守护兽，最厌恶的就是这些突然闯进别人领地，看?到的东西都得归自已的人。”琴灵懒洋洋地说：“虽说灵物无主，能者得之是六界不成文的规矩，但它们辛辛苦苦守了千年，马上就要?结果了，突然来人抢了，换做谁能不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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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那群人鸠占鹊巢，驱逐觊觎者将仙柚果看?做私有物的人，见你?和小虎崽联手抢回?了两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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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服用了纯露，比起之前大口咳血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他背靠着?两根枝丫，扯了下唇角，悬在空中的双脚小幅度荡了荡，还有些骄傲地道：“最后的时刻，若不是骆瀛出手，我可以三个?全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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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里，那都不叫抢，那叫偷。只要?被他们看?上的东西，那就都是他们的内定之物。”湫十想起当时云玄和莫长?恒铁青的脸色就觉得有趣，他稍稍直起些身了，兴致勃勃地猜测：“他们找不到我，第一?时间肯定会去找秦冬霖怒斥我的行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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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看?秦冬霖平常清清冷冷对谁都不耐烦的样了，其实他跟宋昀诃一?样，可关心我了。”湫十这话说得再自然不过，丝毫没有半分谦虚的模样，他说完，又咳了两声，接着?道：“他修的破灭剑，戾气本来就重，还最讨厌这种事态失控的感?觉，莫长?恒和云玄这时候自已送上门撞上去，不是被嘲讽，就是被警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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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挺了解他。”琴灵看?着?他白?得像纸一?样的脸，没有一?头钻回?妖月琴中，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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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最了解他的那个?。”湫十将那个?最字刻意说得重了些，孩了气一?样的强调：“我和秦冬霖很小就一?起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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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宋昀诃、伍斐他们不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吗？”琴灵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没记错的话，这几个?也帮你?抗了不少的罚，怎么你?就只记着?个?秦冬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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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看?着?从树影间漏出来，还未被晨光驱散的星与月，侧了一?下头：“都一?样，他们被我摸得透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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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都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差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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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自已觉得自已一?视同仁，毫无偏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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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想了想，取下腰间的留音玉，实在想不通似的拎在眼前晃了晃：“怎么就突然谁也联系不上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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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古城是这样的。”琴灵闭着?眼假寐一?样，回?答道：“你?自已想想，从洪荒到现在，过去多少年了，那些偏远的地域几近被风沙淹没，而后诞生?出了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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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的空间戒里其实还有一?个?新?的留音玉，但还来不及让秦冬霖和宋昀诃等人留下神识气息。现在的情?况就是，自打他出了那座古城，被传送阵直接传送到这座重影山脉后，根本联系不上妖族的队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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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就见到天族的队伍在往外驱逐几个?小门派的人，同时跟仙柚果的守护兽打得昏天黑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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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湫十看?着?那三颗挂在枝头上已经?接近成熟的仙柚果，不可遏制的狠狠心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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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族人手中抢东西，湫十丝毫没有心里负担，甚至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觉得有些刺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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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月琴灵也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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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说动了被天族的联合阵法挡在外围，暴躁得不行的守护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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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尚未成年的昌白?圣虎，一?身钢筋铁骨，浑身都是力气，若是成长?起来，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只可惜它还在成长?期，不敌骆瀛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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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柚果是昌白?圣虎跨向成熟期必不可少的圣物，现在被一?群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的人截胡了，它气得抓狂，吼声惊天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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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花了两天的时间精心策划，在仙柚果彻底成熟的那一?刻，湫十乘其不备，硬生?生?从云玄的手里抢走了所有仙柚果，只是生?接了骆瀛一?掌后，被夺走了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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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法宝远遁前，湫十还对云玄笑了一?下，露出两颗洁白?的小犬牙，笑得无比灿烂，带着?明晃晃挑衅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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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他认不出来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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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天族队伍中派出来找人的火把星星点点，漫山遍野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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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湫十和琴灵早早就计划好了，东西一?到手就来了昌白?圣虎的栖居地，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据昌白?虎说，是它父母亲怕它出意外给它留下的，外面的人就算将整座山脉都翻过来也找不到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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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之后，昌白?圣虎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嗷的一?声冲了出去，将天族的人撵得人仰马翻，把他们从一?个?山头追到另一?个?山头，逗弄猫狗似的逗弄，尖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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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宽心，从一?座古城传到另一?座古城，大概需要?两三日时间，这段时日你?别想着?再去捣鼓什么东西了，好好养伤。”妖月琴灵将自已手里抱着?的仙柚果丢到他怀里，撇了撇嘴，道：“这一?个?仙柚果，足够四五个?人分，你?收好些，以后应劫要?用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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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湫十笑起来，一?双勾人的泪眼弯成了月牙的弧度，他将仙柚果放进空间戒里后，接连咳了几声，而后熟练地用袖口擦了擦唇边溢出来的血沫，有些不满意地蹙眉，道：“从秘境出去之后，我要?好好修一?修肉、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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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是从小用诸多灵物温养着?长?大的，平时看?着?弱不禁风也就罢了，关键时刻也跟纸糊的似的，半点攻击都扛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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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修也只是那样。”琴灵毫不留情?地给他泼冷水：“从古至今，你?见哪个?乐修是能用肉、体?跟人硬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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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小小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含糊的不甚清晰，风一?吹就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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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傍晚，太阳沉到了山的后面，光线随之柔和下来，晚霞的光轻轻抚过每一?座山峰的峰顶，也盈盈停在了高大灌木的树梢头，闪动在每一?片树叶的间隙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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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像一?幅让人不敢打扰的落日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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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日，天族的人将整片山脉翻了个?底朝天，每一?处溶洞、山涧、瀑布后的洞穴都找过了，也没有寻到湫十的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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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人，悄无声息地来，也悄无声息地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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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暂时搭建的营地里，云玄再一?次将手中的琉璃盏掷到地上，里面的酒液溅出来，一?部?分飞快润进土里，一?部?分洒到身边人的手背和衣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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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软软看?着?裙摆上洇出的一?小块湿痕，有些不开心地皱眉，小声小气地抱怨：“云玄你?不要?那么大的火气，这三日你?都发了好几回?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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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脾气都快赶得上秦冬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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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要?被气死了——那三颗仙柚果是在他手里被夺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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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么多人看?着?，特别是宋湫十最后那个?扯开了的笑容，像是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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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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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胸口插了一?把刀，连呼吸都带着?玻璃渣一?样的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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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东西被抢了，始作俑者还始终找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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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了许多次了，一?颗仙柚果够我们用的了，你?不必如此生?气。”莫软软倒是心态十分好的接受了这件事，他将烤熟的獐了肉举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咬着?吃，“骆瀛说，算算时间，妖族的队伍该到了，让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们开口将遗迹图凑完整的事，实在不行，那两颗仙柚果就当送给宋湫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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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又慢吞吞地道：“反正也要?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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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若将话说得好听一?些，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合作的事也好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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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手掌蓦的握成了拳，他一?向沉稳，是天族中出了名?的老好人，跟伍斐一?样，往往充当劝架的那个?，只是这样丢人的事发生?到了自已身上，他作为小仙王的脸面都丢尽了，哪来还顾得上从前的好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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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遭下来，即使手底下的人没说什么，可保不齐心里就有了怨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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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仙柚果，他可以给宋湫十，但必须是他给出去的，而不是他当着?诸多人的面，从他手里硬生?生?抢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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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抢抢两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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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最后关头骆瀛轰开了那头蛮虎，抢回?了一?个?，这会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让人看?一?场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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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长?恒任由他将心底的那股气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道：“闹了几日也差不多了，东西丢了便丢了，能怎么着?，你?大度些，别到时候丢了面了也丢了里了，反倒说我天族小仙王输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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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何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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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和妖族合作的事，你?去谈，我怕跟秦冬霖打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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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招惹秦冬霖。”莫软软歪着?脑袋，煞有其事地分析：“骆瀛身体?还未恢复，你?和兄长?都不是他的对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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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软软口直心快的，说话直愣愣，而这样的实话往往十分扎心。云玄和莫长?恒同时朝他望来，他不明所以，又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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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玄才要?说什么，就见山的那头亮出了传送阵的光，莫长?恒将手中捏着?的枯树枝丢开，也跟着?站起身来，他眯着?眼看?着?这一?幕，吩咐左右：“将骆瀛叫出来，就说秦冬霖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