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没有什么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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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文春要把一千万转账转存，就惊动农行和信用社的上下所有员工过来看，农行营业所主任鲍富伦和信用社主任张荣富就过来驱散围观的人，说“一惊一乍的，有什么好看的，注意为储户保密信息，违规了可别说我不讲情面哈！快散开，像什么样子？”

几个人仔细核对包文春的一叠文件，找出电汇存档底单，又给邮局和县行打电话核实备案，这才给包文春办理存款手续。上千万的个人存款，本县暂时绝对没有，就是全县乡镇政府的公账上，也绝不会有这么多余额。一年一度最大笔的粮所拨款，也就是二十万、四十万一次，一拨拨的调集来的。这就把唐玉红给吓到了，惊奇的口气里就带着崇拜，说“春哥！你这又在哪里发财了啊！每次出门都带钱回来，不得了啊！这钱是从武汉中国银行转来的啊！”

春哥是街面上社会人对包文春的敬称，包文春当初也自称过这个名字，但现在觉得，这个称呼带有歧义，社会色彩很浓郁不说，还似乎有种阴阳不分的感觉，甚至还有个随时雄起的属性。尤其是女性叫这个名字时，还带着发嗲的口气，那感觉就令人有喝酒的感觉，当然不是陶醉，而是醉后要吐。

包文春问“我在汉口中国银行的存款利率是浮动利率，不知道咱们这边有没有相关规定？”

鲍富伦说“有！有！对于大额存款，存期长的，都会执行上浮利率，阮会计，去把那种文件找来！”

相貌清瘦的会计阮成宏就找来一抱内部红头文件，找到最近一期的通知。就叫包文春看。看来是城乡差别或者地域关系，政策制定者也没想到秫林里会出现一棵大树，本地区本县还在鼓励农民争当万元户呢，哪有多大的优惠政策。上浮利率也有，在人民银行的基准利率上上浮百分之三，也就是一万块存一年，得息八百一十二的基础上，再上浮二十多块钱。也就是八百三十六七块的样子。

见包文春很失望，几个人问“他们给你多高？”

包文春不愿再刺激他们，就说“十点以上，算了！你们给我办十份存单，每份一百万，都办成定活两便，我不确定是不是会花掉，这样到一年两年期没动它，是不是按定期计算？”

鲍富伦说“对对对！你对我们的操作很熟悉嘛！小唐，给他办理！哎！春子，我建议你办五张三年定期，利率会更高些。”

包文春说“这样不行吗？三年不动，不也是三年定期？”

“对对！我都糊涂了！咱还有个靠档利率，小唐，把那个文件找出来。老弟，你这是又去哪里发财了啊！”

张荣富也在场，就听包文春怎么说。

包文春说“也没什么啦！这不是秋后大把花钱，觉得兜里空虚，就出去捞一把。家里几十张嘴吃饭，没点底子怎么行？”

包文春满不在乎的回答，叫大家跟不上频率。他买下综合厂，大家都知道，包下村部那里盖房子，许诺修路盖学校，还要买下王雾桥醋场，大家都知道，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大家的看法就如同看个滑稽电影，等待看他起梁上柱，看他繁花似锦，看他房倒屋塌，看他繁华落幕的最后结局。

包文春拿到票据，和一些文件一起装进文件袋，装进背包，说“谢啦！”

老李编辑在楼上待了三天，走了。带走一份稿子，正是那份未完稿的《曹冲》，说要先出上卷，很是迫不及待。包文春要开车送他到县城，他坚持坐客车，转火车回去。

回来时去了学校，校长就在大门口闲着转悠，包文春连忙下车。

校长说“你小子整天不上学，胡乱蹿什么？这学期连期中考试都没有参加，你还是个学生吗？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包文春也想和他说事，那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综合厂门面部分地皮升值，修路是很紧迫的事，而修路就需要有学校向乡政府提要求，改善学生出行条件，这段路的建设就需要他来推波助澜。

傅鸿才给包文春倒了开水，包文春就去车里拿下来两盒碧螺春，校长说“县武装部的老张，是我以前的同学，十月份来乡里搞征兵工作，来看过我，就提到过你，前几天，他又来接兵，再次提到你，你可要做好准备，今年走不了，明年肯定要招你入伍。别人的事走后门去当兵，他们指定要你当兵，这事儿还没法推脱，宪法规定，公民有义务服兵役，你应该理解。”

包文春却隐隐有些期待，说“好啊！今年怎么没找我啊？”

“好个屁！你的学生登记册上今年十七岁，明年才够格。可派出所户籍上没有找到你的名字，不然也是特招走了。你的摊子搞这么大，走了怎么办？”

包文春想起哪里看见的一句话，就说“不是走不了，走不了就是不想走，这世上，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校长笑了起来，说“这话有哲理，够洒脱。据老张说，可能是特招你到军队文艺院校进修，他们是不定期的招插班生，这相当于保送上大学啊！出了个军队大学生，也是我们学校的荣誉，你要有所准备。”

包文春想了下，说“我知道了。我也有件事要麻烦你，你看，大门口往南，这条大路很低洼，下雨就不能走，绕道街道上，依旧是泥泞一片，不利于进出，也对学校形象有影响。我是这样想的，······”

老校长笑得爽朗痛快，说“小小年纪，怎么学会这一套，这是玩心眼斗兵法啊！”

包文春说“你就说是阴谋诡计吧！”

“不！这是迂回策略，是阳谋！公众事业大家做，众人拾柴火焰高！你的想法很正确，一般人还想不到呢！这社会一天天的在沉沦，被金钱迷惑了双眼，街头出现许多假称，八两九两货当一斤卖，秋天时还只是一两家，现在已经泛滥了。连普通老百姓都这样搞，社会道德在哪里？我下午就去找乡里问问，你放心，我也会讲策略，不会主动说出你的计划的。”

下课了，见包文春要去教室，校长说“期终考试，你可不能缺席了啊！你是个榜样，刺激同学们不断攀比着要追赶你的神话，分数可别给追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