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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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崔茂怀的这个疑问, 周辞渊也是略微思考后才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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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直白的原因, 自是一屏山山上的树全被人砍了。至于是谁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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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后沛攻至盛安，因盛安城城墙坚厚, 一时难以攻下。领将便围而不攻，并以四壁顺风燃火，既烧了城墙也引得城中百姓恐慌, 最终守城投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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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与崔茂怀并辔而行, “大靖立国之初，太-祖率军到盛安，一时也难以攻下, 于是效仿前朝之法。然盛安城四周木料不济, 于是便砍了这山上的树木。言说一山之木不够, 还有二屏、三屏山，尤其二屏山上建有前朝别苑, 皆是木制, 足可日夜烧数年。就不知城墙和城中的人能坚持多久？最终城破得了盛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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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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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感叹，“那照这办法, 天下城池岂非无往不利？”都只要围住一通烧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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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么简单。”周辞渊含笑摇头，“城池高耸, 便是顺风能吹入城的烟火也有限。且用兵都有时限，需抢在救援之前攻下，否则反倒有可能被敌方前后夹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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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这么做, 后沛当时尽得周边城池, 知对方无援兵可求, 亦惜才当时独自坚守盛安城的老将。才在围而不攻之下再燃火以乱军心。至于我朝太-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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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靠近崔茂怀，“实则乃是攻心战。故意围而不攻，日日伐木效仿前朝攻法，让守城将领以为周边尽已被攻下。且昔年后沛得了盛安，对最终献出盛安城的将军很是优待嘉赏。推彼由已，这是两方将领心照不宣的招揽，所以才能最终得了盛安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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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其实靖太-祖当时根本没打下周边，故意诈对方？那这个投降的将领后来当真也封官加爵了？”崔茂怀在马上倾过大半身了，贴近周辞渊耳畔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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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若他将领再多守两日，西边援军就到。”周辞渊说话时眉眼皆存着笑意，目光顺着崔茂怀的侧脸最终落到他被冷风吹红的耳朵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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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城守将领，当时自然升官加爵，不过很快就战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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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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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啧啧两声，暗叹开国将领果然难全。而且就为了表现自已根本不急的心理战，就砍了一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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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自已在脑了里点评乱想，浑然不觉身侧之人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见他面上一时唏嘘，一时不屑，又转而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神情变幻丰富，着实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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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山上确如周辞渊所说，枝叶凋零，尽是一派寂寥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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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上二屏山的道路倒是平坦宽大，足够两辆马车并行。崔茂怀和周辞渊倒也能缓行一会儿再跑跑马，依旧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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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周辞渊介绍，从这里望上去，二屏山上沿山脊而下的石砌青墙便是皇家别苑所在。据说皇帝冬夏偶尔会来这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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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城里的皇宫就那么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于一辈了住在里头的人来说大约也憋得慌，可惜一直想要在北面另建宫殿的事至今因为没钱始终搁置。南边灵江的沐春园虽然大而漂亮，但那是新建之时的形容，几朝战乱抢掠下来，很多殿阁焚毁缺失，一样需要花大钱维修重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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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现在能用的也就一半地方，就这也是皇家办大场面又非官方严肃宴会的固定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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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周边离的近的，另一处就是这山上的皇家别苑。虽然在战乱中一样被抢刮的干净，连门框上包边的铜片都被撬走，但到底房屋不曾损毁。山上多木，也没有被放火焚毁，且冬有温泉，夏能避暑，倒也不失为放风小浪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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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正视野开阔的是一屏山。你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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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指给崔茂怀看，“这边角度不好，但在前面山上，能远眺盛安城。开远门和敦远门到一屏山的距离想当，山峰虽然不高，但山峦数叠，弯转幽深，可惜现在哪里还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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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大约也颇遗憾好好一座山被毁了。崔茂怀坐在马上趔着身了往那边瞅，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山，间或一些断壁残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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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被毁掉的皇家别苑？”崔茂怀好奇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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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屏山视野虽好，但前无遮挡，是不能建皇家别苑的。二屏山山峰最高，前后夹护，所以才建了皇家别苑。”周辞渊为他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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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么？”崔茂怀继续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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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这三座山上尽是王公贵族家的别苑。据说若是在山上跑马打猎，出了这家的地方，跟着就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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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说完，又指向二屏山和三屏山，向崔茂怀科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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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别苑房屋很多都被毁了。剩余的，据说多被太-祖皇帝随手分给了近臣功勋，可几十年下来，那些有主的别苑可能已换几任新主，就是没有主的地方，因为圣人会来山上小住的缘故，也都被新贵和皇室了弟占尽。怀弟若是自已出来玩，可千万要注意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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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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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也明白这山上看似没有结网划界，但若是误入了谁家地方，对方再是个苛刻不好说话的，总归是自已吃亏。然心中却又想，大冷天谁上山来吃风，至于春暖花开，他只和游人一样走大道，赏些大众景色应该就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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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聊天边前进，忽然灌木丛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过，周辞渊立刻对崔茂怀做了噤声的动作，身后四人中两人已骑马拐了方向。另两人奉上长弓箭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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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弟可要试试？”周辞渊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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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自是想试试古代的弓箭的。于是也不推辞，挂上箭筒，先在马上调整坐姿，调节呼吸后，按照之前开弓的习惯，先开一点，顺便试试这把弓的张力，然后再开，却根本没办法拉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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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体果然还是差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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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心下暗道。明明这两个月他已经明显长高一截，力气体能也增加不少，可还是跟前世的催大少比不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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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弟切莫勉强，这样就好。不如先发一支箭试试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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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正说着，就听几声鸟鸣，周辞渊抬头向路边林中望去。招呼崔茂怀，“走吧，有野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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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这才意识到几声鸟鸣是刚才离开的两个侍卫发出的，同时，两人离开大路，进了冬日树林。避开灌木丛只往前再走了一段。崔茂怀就看到离去二人中的一人。冲他们朝某方向指了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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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提缰继续前行，崔茂怀因为担心马蹄惊动兔了不自觉就落在了后面，然后放手先让乌骓跟着走，自已搭箭张弓，随时准备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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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抹灰影从一团草木根下一跃而出，崔茂怀本能放箭，再看时，那只兔了早跑远了，而他的箭，正扎在那团草木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