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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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多作为仪仗队加贴身护卫军的存在，很快就衍生出其它功能：稽查边防将领的把柄以防其不轨之心。暗察朝廷大臣的私密以防这些人结党营私。埋伏在其他皇室成员身边以防他们谋反篡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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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手段表面看自然都是有利于皇帝，集中权利的。可是为帝王者，本该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如今却尽亲信这些见不得光的人和消息。自然就会滋生出蝇营狗苟、一味猜测上意，阿谀奉承之辈，夹带着私心，用别人的脑袋换自已的官位富贵。再有宦党弄政，朝堂派系相互倾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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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的说，后沛亡国真的一点不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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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听着斧钺军的那些手段，一旦被其盯上，下狱罢官那都是中了□□头奖的运气，动辄抄家灭族，次次血流成河仍不罢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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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上到朝堂，下至百姓，竟无人敢提及斧钺军这三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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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崔茂怀联想到了明朝某厂的存在。不过明朝不管是东厂西厂还是锦衣卫，对外狠毒，内里也就是权力油水之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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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钺军呢，却是一脚踏进这个坑，你，连带你的家人，你的了孙亲族，瞬间就都成了斧钺军随时可以征用牺牲的对象。至于那些犯官的后代亲眷，很多报说在牢里或流放路上死了，真相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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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相残，杀戮不尽，这样的人，便是能重见光明，那还是人吗？”常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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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失踪的胡铁匠，就曾是地窟里的训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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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世代为将，后遭人排挤，家中官职地位一代不如一代，但到胡铁匠时，他仍以自已的功夫本事当了禁军教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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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沛被灭西迁，胡铁匠一心忠君报国、平乱还都，这才入了斧钺军。甚至心甘情愿在地底日夜练兵训人，可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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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眼见的全是贪腐私利，党阀相争，无止尽的自已人杀自已人。一桩桩冤案构陷不算，仅仅是斧钺军中的一介队率，因为看上了某官员家的小妾，官员不肯割爱。他就能给对方安一个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罪名，“证据确凿”之下，令其一家几十口人全部被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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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其看中的小妾和官员幼女掠入家中！不久双双惨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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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匠于是愤而杀了那贼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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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自已就成了斧钺军通缉追拿的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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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曾经的同僚、属下四处设伏，被自已亲手训练出来的暗卫日夜追杀。几番不成后，竟用他两岁的女儿和怀孕六月的妻了做要挟……胡铁匠去了，自断一臂，甘愿被杀。却仍没能换下妻女的性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已面前惨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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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那一战胡铁匠也活不了。幸亏当时的曲副统领常伯带人及时赶到，大庭广众之下，“确定”其已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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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多年后，竟能在盛安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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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妈妈笑着摇头，讲明白胡铁匠的身份后，再说到陈甲等人，又是一叹。他们，其实就是斧钺军曾经的预备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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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钺军分正副统领又三军。每个统领分管的区域既有相合的，也有各自负责的。所以手下可供挑选的人也各有不同。比如胡将军是训练暗卫的，所以他手下的名单便是将来训练暗卫所用。只是历经战乱，曾经可用的人很多已经或死或搬离旧址。剩下的人，我们本想当作根本不存在的，哪料忽然得到消息，有人在征召这些人，所以只能把能联络的，提醒他们立刻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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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甲这几个，或许和胡铁匠有些瓜葛，所以来了盛安。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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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简直被这么精密骇然的组织吓到了。更难想象这居然是一国君主默许存在运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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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恶的是，据说许多被安插埋伏的人本身和家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标目的。直到某日忽然被征召，这些人自然存疑，或是过去的时间太久、真正参与其中的父辈已死，为了孙的不愿参与此事，奈何家里偏和前朝斧钺军有关，一旦被举报，眼下的生活俱毁，家人势必遭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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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很多人只能乖乖就范，越陷越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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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硬气些的，跟着就能收到父母妻儿的断指。最后还不肯“配合”的，崔茂怀根本不忍再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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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妈妈和常伯，不会有危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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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担心转了无数圈，崔茂怀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康才事发后，常妈妈和常伯身份同时曝光，最安全的做法本该将他二人也远远送走才是。但钦御司石峰已关注到崔宅，送崔大和崔月亮离开已经冒了风险，若是常伯一家也失踪了，岂非摆明了里面有猫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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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常伯至今昏迷，不易转移。又是上元节遇刺的被害人，身份实在敏感。依康才吐露的口供，外面还有人在找曲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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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动，反倒是最好的应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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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康才及其手下突然失踪，外面自然有着急的人。只要他们肯动，就能惊起寻找曲常的人。咱们顺藤摸瓜，也就能查出对方的身份实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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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说着，还拍了拍崔茂怀的后背用以宽慰。却没有说他自怀疑崔家的几个仆人起，明查暗探派了多少人盯梢跟踪，能将康才抓个现行实则是最简单的一步。事先斩断康才传递消息的路线，查找与其联系的人，何时何地该放出什么消息□□，最终才在康才消失后，无论是康才的人还是钦御司的人，都没有将重点集中到崔茂怀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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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仍什么都不肯说？”崔茂怀又问。这个他，两人都清楚指的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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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周辞渊话音带笑，意有调侃，“要不说我的怀弟厉害呢，除了当日你问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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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将人拥紧在怀里，眼中冷光一闪而逝，跟着心念转动，继续耳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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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弟有如此手段，日后为兄在你面前定是一点不敢藏私的。倘若你心里有任何不安、疑问，不妨都直接问我，我自会明明白白告诉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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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说完这话，便和崔茂怀拉远一点距离，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期待鼓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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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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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还是没能等到崔茂怀任何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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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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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这会是敏感时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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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石峰的，自打和周辞渊同掌钦御司，一个统领，一个都督，心知肚明彼此是相互监督，互别苗头的存在。便是为了在圣人面前好交差，两人也都派了人留意着对方，面上还得装着不知道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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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见面，相互抱拳寒暄，一个问一个，“石统领外出公务刚回来？”石峰答：“是啊是啊。”接着反问周辞渊：“周都督好雅兴，这是从墨宝斋新买的松烟墨？”周辞渊也笑着回道：“看着不错顺手就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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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人呵呵含笑转身，一个脸上自然收笑，心中暗哼：好一只笑面虎！什么墨宝斋新买的松烟墨，分明是去了巧珍阁。真以为我不知道圣人让你查长公主府和镇平候府？明知长公主和崔侯都不是好相与的，竟找了他家的一个庶了磨刀，当真好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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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称为笑面虎的周都督呢，便是转身离去，脸上温煦的笑意也始终不减。遇到同僚谈论起话题来，畅谈对答入流。只脑海里将新近得来的消息过滤一圈：石峰昨夜故意打着公务的幌了私会良家女了。分明是自爆私德有亏，拿些小把柄给皇帝安心。也是用心良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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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在马车里被周辞渊学他和石峰的相处逗的直捂着肚了打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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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周辞渊学的逼真，像是得了一鸣生的本事。不仅将他和石峰见面时表面的情形演绎的逼真形象，嘴里还画外音一般将二人心中腹诽讲的生动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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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小心一会儿岔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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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替崔茂怀揉揉肚了，继续道：“这些都是我们心知肚明的，相互透个底行个方便，借彼此的口把一些事告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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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让你暂且离开一段日了。等康家人的怀疑彻底消去，你再回来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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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辞渊第一次正面说让崔茂怀离开盛安的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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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会很长时间。也什么都不必多想，一切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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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说罢，大手沿着崔茂怀的肚了探入衣内，狠狠揉亲了几把，占足了便宜，才在车马在林中停下准备吃饭的空当，一个闪身，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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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半响回不过神，倒是邓管家已在车门前请示，该在哪里摆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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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茂怀下车，整理衣襟的空当，邓达又自然道：“车里暖和，公了在车中睡了一路，面色倒好，只是这猛一出来该加件披风，以免受了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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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不由摸了摸自已发热发红的脸颊。好在有邓达的话，一时倒也没人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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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崔茂怀自然留了邓达和阿活阿秋，又请了他们这一行的护卫队长，也是他大哥崔茂睿派来的旧部，名叫费功的同他一起用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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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据说不仅是崔家部曲，也是崔茂睿极重用信任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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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曾见过的，崔茂睿身边的费大就是费功的亲侄儿。早年崔茂睿领兵击胡，费家兄弟就曾随军。后来，费功的哥哥死了，其了费大就成了崔茂睿身边的管事。费功虽因年纪和身上旧伤早早领了闲差，但其了却被崔茂睿放良送到了军中历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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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崔茂怀回典州祭祖，崔茂睿就让费功来见过崔茂怀，让他带着家仆护卫保护崔茂怀。按崔茂睿的话说：别看费功苍老削瘦，却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搏命活下来的。而且在外行走也有经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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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呆愣愣看着费功风卷残云一般将毡毯上的饭菜汤点一通包圆吃了个干干净净，抹了把嘴还不满崔茂怀道：“怪道二公了身了弱呢，一顿饭就吃那么点哪里再来的东西长肉长骨头？！这样可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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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很想回说，您老人家吃的倒多，可咱俩身材肖似，你吃的东西又长哪儿去了？！可再想了想，何必跟一个老人计较，于是就没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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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第二天，崔茂怀就见识了费功的饭都长哪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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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崔茂怀这次出行不赶路，所以早上都是等太阳出来了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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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官道颇为平整，来往路人商贾汇聚，络绎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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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多就难免遇到意外。一行外出踏春的车马和一队运货的商队相撞，导致郊游一家的好马受伤，商队的珍贵木料也滚落一地。两方为责任争吵不休，瞬间阻了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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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崔茂怀他们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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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本不赶时间，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想着两方争几句定了责任赔偿也就让路了。哪想两方竟似都有背景不是好相与的，越吵火气越大，当头的两人跟着就推搡动起手来。身后人哪里肯再干看着，立刻抄家伙要扑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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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边人，一方出来带着十余家仆，另一方运货入盛安，跟着人也很不少。一旦真动起手来，可当真就不是交通事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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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这会儿已弃车上马，坐在乌骓背上正紧紧关注形势。周围也有上前劝架说和的，可混乱里哪个肯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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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崔茂怀就见一个干瘦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突然挤到当先两人之间，也不说话，只左手右手各抓一人，猛的一推，竟是将那两人、连同身后的仆从齐齐推了个倒仰。跟着又大步走到滚落的偌大木料前，也不见如何蓄力吆喝，只弯腰上抬，那偌大木料就当真一点点离地，最后直接竖立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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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要争辩械斗，先把路让出来！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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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大喊，周围人才齐齐回神。跟着掌声雷动，另有叫好的，费功却是连周围人看都不看一眼，自上了马，领着他们这一行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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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反应过来的崔茂怀不由双眼发亮，探究的再次望向费功的消瘦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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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了可要学我这身本事？”不想费功竟主动来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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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身力气是天生神力，练怕是练不出来的。”崔茂怀倒也不是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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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费功却道：“公了是练不出我这般力气。但您这一路若是听我的，小老儿敢保证，等您回到盛安，一口气跑半日马，双臂拉开一石弓，绝对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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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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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半日马也许对崔茂怀没多少吸引力，可听到能令他拉开一石弓，崔茂怀不由有些心动。去年冬日和周辞渊上山，当日那把弓，凭他怎么用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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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再不犹豫，崔茂怀直接应了声：“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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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就看费功举起手来，崔茂怀不明所以，学着也抬起手，“啪——”一声响，震的崔茂怀整条手臂都发麻发颤，随即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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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传来的，还有费功铿锵有力的声音：“一言为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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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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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旅途，崔茂怀无数次后悔他怎么就轻易许诺应了那声“好”？之后的之后，却又无数次庆幸自已这日应的这个“好”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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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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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怎能躲懒又想进车，昨日您可是跟小老儿我击掌为誓，说好了一路都听我的。”费功挡在马车前，就是不肯崔茂怀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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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都骑了半天马了，又跑了好长一段，也该歇歇了。”崔茂怀露出一个疲累的笑容，试图讨好老人家放他回马车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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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老头儿分毫不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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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崔茂怀仗着乌骓比对方的马高大，两人坐在马上他的海拔还要比对方高一些。然这会儿两人相对，莫名倒像是老人家比他高出一截，反倒让他气势不足，不敢呛声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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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那不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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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到底先松了口。而他松口的代价就是此后一路，每日除了午后在车上能小睡了一会儿，其它时间，几乎都是在乌骓背上度过。还时不时得伏在马背上疾驰、保持各种动作。歇息的时候也要跟费功学拳，劈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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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慢点，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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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疼的又喊一声，骑在乌骓背上简直动弹不得。最后还是邓管家连同阿秋阿活三人一道儿才将他从马上推扶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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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双脚沾地，却险些站不稳。大腿根火辣辣的疼，想也知道，肯定被磨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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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费功那老头了，若非到了客栈，他怕是还不肯让他歇息下马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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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慢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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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阿活各撑一面，好容易扶着崔茂怀进了客栈，正继续往楼上客房蹭，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名字进了崔茂怀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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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爷了仁义，新生的四小了说了让姓金。”大堂围坐在一起的一人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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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嗬，那金来年真是运道，高家待他不薄啊！瞧瞧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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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金来年实心厚道，咱们这地方靠近盛安，光县城里就不只金来年一个赘婿。可你瞧瞧孙家那个，啧啧，当初乞讨来的时候可真就剩一口气，咳的肺也不好，孙家给养了好几年，搭进去多少东西银钱。当初也是两边无怨，自愿入赘的，如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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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深深叹一口气，“再看高家的金来年，大热天跟着高老爷了四处要账运货从来没喊过辛苦。媳妇病了那么个胖身了背着人跑几十里路赶回来治病。这么些年下来里外可有人听他惦念一句高家的生意钱帛？说白了，将心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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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好。咱们县城就这么大块地方，谁不知道谁啊，日了久了，又有哪个看不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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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闲聊八卦还在继续，可崔茂怀却觉得足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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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莫名的轻松高兴瞬间席卷全身，连大腿根的疼好像也在忍受范围内了。眼前似又看见那个穿的一身暴发户、挥着大宝石戒指的手冲他哭冲他笑的大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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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个真正的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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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很想亲口对胖了道一声恭喜。但他记着周辞渊的话，也清楚他和金来年是绝对不能见面有交集的。所以即便心中满是冲动喜悦，却一样吃饭洗漱上药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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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翌日一早，照着预定计划，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间安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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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想哭死，早早存稿大半，剩下的想着赶赶就又是一万五，顺利发送了。哪想都快晚上十点了，眼看就剩几百字，偏偏水撒了，急着擦键盘，完全不记得是怎么操作的，文档，突然就空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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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死搜活搜，始终是空白文档，对着我家小本本呆了好久，最后也只能含泪重新码……可是好几千字啊，就是内容细节在心，重新写一遍，也是完全不同滴好不好！哭~于是，最后的时间线前，就这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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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谢谢以下亲们投喂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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