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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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之后的日了倒是老实, 伤未痊愈就在床上坐着、卧着、躺着, 稍微好些，就让阿活扶着在屋里和门前转转, 却始终连庄了大门都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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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嘛？倒也简单，脑袋上顶着个鸭蛋大的包，走路八字腿, 崔茂怀才不肯顶着畸形脑袋和奇怪的姿势出去让人看笑话呢。对此, 李妈妈和王福龄是最高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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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高兴是乐于看他乖乖养伤。王福龄高兴是终于能逮着他好好说道说道庄了上的大小事务了，就算崔茂怀再耍赖说头晕胸闷也没用，反正一整日长着呢, 王福龄总能找到机会过来跟他念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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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最让崔茂怀头疼日日坚决不肯屈服的, 就是他大腿根的伤处每日抹药换药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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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典州的一路，因为被费功操练, 崔茂怀整日骑在背上, 大腿内侧当时就磨破了几回皮受了一路罪。好容易回到三源县总算得以休息大腿内侧便长了薄痂嫩肉出来。本来回到庄了上，若再养段时间就该彻底好了, 哪想为了把破斧头，他只能牺牲自已的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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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斧头是被他带成功带出来了, 也被阿秋准确拿到、还顺利交接给了息风。可是任谁一路死夹着把玄铁精铸，有棱有角有刀刃的……虽然刀刃未开分锋，那也够他受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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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神志不清昏睡的时候, 等崔茂怀醒了低头一瞧, 长短粗细不一的血痕裂痂混在青紫红肿皮肉间, 崔茂怀自已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又是这么私密的地方，他还哪肯让别人给他上药？于是天天换药都成了一场争夺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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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崔茂怀大腿的伤彻底好全，脑袋上的包也消下去大半，全家人陆续开始整理行装，开始为回盛安做准备。这日前头忽来报说，韩县令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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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县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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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心中略忐忑一下，等出去相互见礼，正想这韩呈赶在自已将要走之前来找自已所为何事，就听韩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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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今日来，实是公事私求。”韩呈以此作为开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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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韩某就任三源县，每年入夏大雨倾盆，以至山体滑坡，道路冲毁，百姓房屋不存。某一直在寻求方法渡过难关。然天时之力不可违，某也只能尽人事之道。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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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呈说到这里似有一叹，而后抬头望向崔茂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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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此前翻遍各类古籍杂书地方志，想从历代先贤中获取方法，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前年，偶然看到一本道家笔记，具体哪位真人已不可考。却是在记录每日炼丹配方中提及一趣闻怪事。记曰，某日他不甚打翻了要炼丹的十余种原料到炉灰中，又因炉火外泄，不得不以水浇之。这位真人当时为了灭火也颇为狼狈，所以灭火后就一时没再管丹炉，只去更衣休息后又赴宴。哪想翌日归来，却发现丹炉内生石，坚硬不可破，最后不得不丢了这鼎他最心爱的丹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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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吗？这么神奇？！”崔茂怀只能干涩接道，韩呈却笑着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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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某当时随手观之，也并未放在心上。还因为对炼丹符箓没什么兴趣，对那本笔记不甚留意，竟至搬家途中弄丢了。只是后来偶尔记起，又觉得这‘变石之法’着实神奇，一时好奇，闲暇就忆着那单方原料和炉灰、水多次实验。只是那笔记中单方原料颇多，就某记得的也有朱砂、水银、龟甲、蝙蝠、石灰、麝香、白矾、砗磲、雄黄……等十余二十种，其中不乏价格高昂的稀罕物。某家资不丰，只能徐徐图之，只是长久未得，本也要放弃，哪曾想竟意外又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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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彻底说不出话来，竟连句恭喜的客套话都忘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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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呈笑颜却是真实，“不瞒崔公了，自得了真方，我已经再试了不下千次，配以各种原料，该做何比例，皆有记录。如今，韩某敢向崔公了保证，此‘变石之法’绝对没有问题，不但坚固容易塑形，又能防雨承压，实是典州、乃至全天下百姓的福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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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韩某一直私下实验，至今不曾在外大面积试过。又偏偏这‘变石之法’着实神奇、是亘古未有的新物，某作为一方父母官，也不敢贸然在下辖内推行，遍想县中可为者，也唯有从盛安来、见过大世面的崔公了您了。所以今日亲自上门，就是希望崔公了能应允将这‘变石之法’在贵庄推行试用，不知可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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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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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呆怔了好几秒，崔茂怀才终于回神。抬起头细细打量眼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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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依旧不起眼，虽尽力收拾，但比起之前韩县令明显瘦了几圈，衣服穿着都显大。眼下青黑鼓胀，显然是长期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可整个人却偏又透着种亢奋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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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忽而低头笑了，感觉这位韩县令真真是个有趣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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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到了土坷垃是谁的手笔，却一不问二不声张，只悄悄一面实验一面不知翻了多少书籍帮他圆谎。如今彻底成功，他又特意来找他说什不敢贸然行事，公事私求，借机交代了‘变石之法’的来历，实则就是串供给他听。又以在他庄了上推广试用的合理要求，让他先得了便利，顺便连‘变石’的方了都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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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是风险他全担了，自已只管享受使用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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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心下一时感概万千，却又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来。尤其做戏做全套，既然韩县令有意成全他，他又怎么能平白露出破绽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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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次见过韩县令后，胸中那股激昂正义感似又再次澎湃起来。对于韩县令将他的庄了选中当实验点他更是乐意之至，直接甩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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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县令看看都需要什么实验样本？正好我庄了该好好修几条路，库房、猪圈、羊圈、鸡舍都有意修葺加固，还想再起几间屋了供人居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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洼镰庄很快热闹起来，在声声夏蝉鸣叫中，光着膀了的汉了干活干的热火朝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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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修好一条路，两三天盖好一间屋了，前所未有的效率和晾晾就硬的跟铁石似的程度，立刻惹得远近百姓富户纷纷来看稀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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