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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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陆谦文……”以前曾是个老师……

陆谦文闭上眼睛：“咳……如果明天我醒不过来，把我抬到祭台上吧……”

地中海男人心里嘀咕，活着抬到祭台上还行，死了谁知道有用没用呢？

文心翠转头安慰道：“别瞎说，你会活着离开这里的。”

*

商钰检查地上影子怪的尸体之后，终于明白在影子怪身上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这些影子怪除去那细长的脖子之外，身体的构造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违和感在于，这些影子怪的头与身体是相反的，头朝着背面，后脑向着正面。

当这些影子怪朝着众人跑过来时，它们其实是在不断地后退。

商钰检查完影子怪后，开始向着前方的迷雾走去，迷雾中影影憧憧，仿佛有无数身影在其中麻木地走动。商钰想知道这些迷雾中的生物是什么。

突然商钰停下脚步，回头俯视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羸弱少年。

小猫见他回头，一双黝黑的大眼惊了一下，瞬间瞪圆，他的身体微微发颤，在商钰的直视下手心浸出汗液。仅仅是这样被冷冰冰地看着，他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好想跟着他……

商钰抬了抬眼皮：“回去。”

小猫握紧了手中的眼珠，低下头没有说话。

商钰：“去，跟着你继父。”

小猫害怕地看了后方的孙德一眼，身体打了个哆嗦，他大大的眼里瞬间被泪液打湿，渴求地望着商钰。

商钰的神情冷下来，语气严厉了几分：“回去！别跟着我！”

小猫的睫毛一抖，眼泪就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一道印记，他恋恋不舍看了商钰几眼，才一步三回头朝着孙德走去。

商钰绷紧的脸色转过头的一瞬间松下来，拧眉想到，果然小孩子最麻烦。

商钰尝试着接近迷雾，然而当他手

拿眼珠走近迷雾中，迷雾自动往后退去，始终与商钰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

商钰想了想，把眼珠丢在了地上。

迷雾：……

霎时间，所有影子怪齐齐回头看向商钰，黑色的面孔嘴巴长大到可怕的程度，成群结队向着商钰跑过来。

商钰背对影子怪，将身后的影子怪全部当成背景板，走近了迷雾中。

迷雾一瞬间将商钰的身影包裹，商钰在迷雾中窥见了——

一座城邦。

那座城邦与商钰此时所在的城邦格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迷雾中的城邦并非是一座空城，相反城邦里有着许多公民，还有着许多奴隶。

这些奴隶被绑住手脚关押在广场上，广场中心穿着高贵的公民代表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投票。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就在商钰打算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迷雾倏然散去，仿佛因为商钰的贸然闯入而感到惊慌失措，所以匆忙地逸散了。

而身后的影子怪群也在这个时候追赶而至，它们的头颅朝向后背，手臂如同要折断一般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朝着商钰抓了过来！

商钰只是从容不迫地弯下腰，拾起了方才被自己仍在地上的一对发光眼珠。

动作僵硬在半空的影子怪：“……”

在后面围观了全程的众人：“……”

草！竟然还有这么玩的！

*

当天边逐渐变成淡蓝色，漫长而惊险的一夜终于快要过去。

文心翠一行人正靠在墙边假寐，等到天快亮时，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

徘徊在街头的影子怪在这一时刻全部停止走动，它们如同化作一尊尊凝固的黑色雕像，所有黑色雕像的头颅都朝向日光的位置。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深蓝色的幕布照射进来，昨夜荒诞的舞台剧终于落幕。舞台上凝固的黑色雕像开始如灰烬散落，宛如流泻的黑色金沙。

最终，连灰烬也无。

地中海男人嘴唇颤抖着，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实。但他并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转头看向陆谦文。

这个男人

在昨夜曾经说过，如果他今天醒不过来，就把他放到祭台上去。

也不知道死人还有用没有。

“咳咳……”陆谦文忽然咳嗽两声，睁开眼睛。

他脸色青白，身体还很虚弱，但毕竟是活着。他环顾众人，发现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盯着他，这种注视是在他流浪时从未有过的，一种奇异的带着期盼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盼着他祭台。

昨夜面对影子怪时，陆谦文似乎忘记了生死，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为勇敢的一回，就连看到诡异的影子怪也不觉得可怕。可当他见到这些人的眼神时，他却感到阵阵的凉意。

他还是那个怯懦的人，连自杀都不敢的人。

陆谦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升起了逃跑的冲动。

就在这时，陆谦文惊恐地发现前面的地中海男人突然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地中海男人的手掐得很紧，掐得他整张脸都冒出了青筋，他的脸逐渐变成猪肝色，两个眼睛像青蛙一样鼓了出来，血红的眼睛像是针一戳就要爆炸。

他费力吐着粗大的舌头，拼命想要挣扎，那只手却始终牢牢掐在他的脖子上，直至整个脑袋从脖子上断掉。

“啵儿”的一声，就像打开了一个汽水瓶盖。地中海男人猪肝色的脑袋从脖子上飞出，滚落在地上。

“啊！”孙德发出惊恐的大叫。

直观目睹了这一切的陆谦文更是吓得打湿了□□。

就连另一边的二人组也赶了过来。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切惊住了。这超出人类限度的诡异力量轻描淡写取走了地中海男人的性命。

商钰拧紧眉，紧紧盯着地中海男人的尸体，他的脑袋滚落在不远处，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众人，像只死不瞑目的青蛙。

文心翠惊疑不定地看向商钰，她想着进过迷雾的商钰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商钰摇了摇头。

他原本以为只要得到影子怪的眼珠就可以平安度过黑暗，但地中海男人的死亡却证明商钰的猜想并不完全正确。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被他忽略掉的地方。

小猫不知何时站到了商钰身后。

商钰对众人

道：“去祭台。”

本该今早上被地中海男人一行人送上祭台的孙德文只觉得劫后余生。

孙德、文心翠抬起了地中海男人的尸体，二人组的两个男人沉默地跟在后面。除去虚弱的陆谦文，所有人都前往了山上。

一行人步行了两个小时才到山上。

期间孙德、文心翠二人抬累了尸体之后，二人组的两个男人主动接起了这个重担。在未知危险的影响下，两队人暂且维持住了表面的平和。

所有人都想知道地中海男人死亡的原因。

远远地，洁白的大理石柱出现在众人眼前，当那座雄伟的白色建筑物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祭台就在神庙旁边的广场的中心。

二人组的两个男人抬着地中海男人的尸体，目光紧紧盯着前面两米长，刚好能放下一个人的祭台，面色沉重。

他们把尸体放在了祭台上，孙德抱着地中海男人的脑袋，将脑袋放在了尸体的上方。

当一整具尸体拼凑完成时，被血色侵染的祭台开始发生变化。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老鹰注视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