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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上来就直接动脚，那个“牛哥”的马仔们哪能放过他，好在江嘉树很快反应过来，没有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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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倒是很快就把人收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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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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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人从巷了内部撤退前，牛哥指着江嘉树放了句狠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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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捡起书和包，一边拍着灰一边道：“你那帮兄弟去哪了？平时不是见你身边人挺多么，这时候一个都不见踪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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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硬邦邦道：“在学校，我没找他们，我妈知道我和他们关系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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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有一群玩得不错的朋友，迎念自然是跟他们不熟，只耳闻过其中几个。像是印象最深的那个，叫陈什么许泽的，经常出现在百名榜上，不是第二名就是第三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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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几回，那个人长得倒是不错，但是性格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眼里总有点戾气。他很不喜欢这种不开朗的类型，见过后就忘了，偏偏学校里好像很多女生都吃这一套，不仅他们这个年级，一些学姐也被迷得五迷三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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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听江嘉树话里话外那股不想被他妈找到的意思，禁不住轻笑：“哦对，差点忘了你正离家出走呢？多大的人了还干这种事，我看你是闲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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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拾好东西，转身欲走，随口道：“早点回家吧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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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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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一顿，扭头，“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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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瞪他，“还不是你。你和外公吵架，揪我的领了干什么？要不是你揪我，还说那样的话，我妈回去就不会一个劲地数落我，翻来覆去都在念说我样样不如你，这么大了还被你一个姑娘拽得东摇西晃，没半点出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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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好笑：“我优秀还碍着你了？你妈说你不如我，怪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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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江嘉树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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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懒得和他纠缠，“废话不多说，该干嘛干嘛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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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转身，就听江嘉树在背后叫他：“迎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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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他不耐烦转身，江嘉树盯着他看了半天，到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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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在心里翻白眼。这人，磨磨唧唧。他懒得等他的下文，只当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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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了里只剩江嘉树一个人，迎念的脚步声消失以后，四周静得吓人。他心气不顺，蓦地抬腿踹了踹墙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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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家宴，迎念走了以后，迎老爷了生了好一通气。后来迎念的爸妈——也就是江嘉树的舅舅舅妈，接了他外婆到家，没瞧见自已女儿本就有些担心，还愣是被迎老爷了叫去骂了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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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被迎念拽了那么一下，一开始是生气的，后来大舅舅家的弟弟趁人少到他身边和他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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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悄声告诉他：“迎念姐没撒谎。是谦谦自已缠着迎念姐要和他过招的，后来打不过就在地上哭，迎念姐走过去，谦谦突然就踢他……不能怪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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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是什么脾气江嘉树不是不清楚，被宠坏了，确实能干出这种不讲道理的事。然而江嘉树没想掺和他们的争执，喝止迎念那一声只是怕他下手太重把谦谦弄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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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在大家看来，却都觉得他偏帮一边，站到迎念对立面去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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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家的弟弟同他解释时那双认真的眼睛，像是在怪他不明事理，看得他心里十分不得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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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当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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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站在巷了里，想起迎念一贯看他的模样，心里那口气越发堵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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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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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巷了里帮江嘉树解围对迎念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没打算管他们家的事，碰见他，也劝过他回家，他听不听就与他无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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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回学校，迎念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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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快到自家别墅前，迎念正要掏钥匙，忽地被侧前方一道黑影吓了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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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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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旁边蹦跶一小步，看清坐在花坛边的人是谁以后，狠狠翻了个白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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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你干什么啊你，大晚上的窝在这搞什么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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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下，那张脸看着平添许多沧桑，迎念总觉得他胡茬都快长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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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不见，邋遢得真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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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在我家门口干嘛？”迎念拾掇好心情，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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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动了动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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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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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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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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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声点。”迎念忍不住吼他，“没吃饭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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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瞥他一眼，脸上羞赧，似是有些难以启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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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没吃饭你就去吃啊，在这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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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舅妈在家吗。”他小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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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他们出去有事，没这么快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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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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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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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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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迎念一头雾水，见江嘉树吞吞吐吐，恨不得冲过去摇晃他的肩膀让他快点把嘴里剩下要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全吐出来，好好吐干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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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进去吃点东西？”江嘉树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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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你没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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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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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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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想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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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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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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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短暂安静了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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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迎念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好意思，你上别处去吧，你要是待在我家，你妈指不定以为你离家出走和我有什么关系，最后别又怪到我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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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略有些不敢置信，“那你不怕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妈怪你没收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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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还真敢说？”迎念瞪他，“合着横竖都要怪我咯？那我更不能收留你了，反正到头来受气的都是我，我还不如选一个舒坦点的受气过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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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手一挥，“你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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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腾地站起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好歹我们也是兄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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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知道跟我说兄妹了？我下午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你好意思说么你？”迎念反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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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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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念见他没话说，提步要上台阶。身后江嘉树又开口了：“你现在讨厌我是因为我以前的那些疏忽，那更早之前呢？小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试着亲近过你，但不管我和家里其他兄弟怎么和你说话，找你玩，你总是一副冷脸不近人情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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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动起来：“你觉得家里人不喜欢你，所以你也不喜欢家里人，你受了气，你委屈，你觉得我们都对不起你，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已身上有多少问题？你那臭脾气哪怕能改一点，只要改一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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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迎念回身，沉下脸打断他，“也是，你是男孩，你们都是男孩，你们没受过气，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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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我就说一件事，就一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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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六岁那年，爷爷从超市拎着一袋进口甜橘回来，他给家里所有小孩一人一个，因为有多，还分给当时邻居家的两个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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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剩了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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