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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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万佛宗执法堂内殿。</p>

和光乖乖巧巧地跪在地上，双手极有规矩地放在腿上，她缩了缩鼻子, 语气有些弱，“师叔, 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p>

啪——</p>

听着这一鞭子，她浑身一抖, 这玩意儿要是落在自己身上, 就算金刚不坏神功也挡不住。</p>

低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语气里还带着隐隐的怒意。</p>

“错哪了？”</p>

这是一道送命题，哪怕问问题的是个男人，也会追着答案不死不休。</p>

她长叹一声，语气十分懊悔, “哪都错了呗, 您就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p>

“撑你妈/比。”</p>

一份新鲜出炉的盛京小报被扔在她面前, 标题上写着显眼的几个大字。【万佛宗堂主西瓜深受重伤，竟不敌金丹期的后辈和光！】</p>

比大字更引人注意的是主版的照片。</p>

和光哭丧着一张脸，怀里紧紧抱着肚子上缺了一个洞的西瓜。</p>

“这……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受伤了不就是公主抱吗？难道要师侄跪在您的身体前哭，这不就成了送殡吗？”</p>

话音刚落，和光就见一脚迎面而来，她忙不迭地侧身躲过。</p>

“师侄错了，不是送殡, 是风光大葬！”</p>

我呸！</p>

话比脑子先出口，和光回过神来，连忙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臭嘴。</p>

接着，眼前闪过一只手，隔空抬起自己的下巴，和光看见西瓜师叔大刀阔斧地坐在床沿，上半身露出布满黑色曼陀罗的胸膛，右手臂吊着绷带，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p>

他开口道：“光啊，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p>

“不是啊，我每日都是这么想……”</p>

这时，倚着墙壁的明非打断两人的谈话，道：“还不是你给她喂了真话药，不然她能变成现在这样？”</p>

一个时辰前，西瓜师叔掏出从鲛人那儿搜刮来的真话药，不给和光拒绝的机会，直接塞进了她嘴里，美其名曰试试效果。</p>

西瓜抬脚点了点小报上的图片，道：“骚非你还好意思开口，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张照片还是你亲自送给成汝玉的。”</p>

“啧。”</p>

这一声极度不耐烦的啧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望向和光，就听她继续道，“不就这点破事儿吗？吵什么吵，大不了我让你抱回来。”</p>

听到这话，明非的眼底划过一丝惊异。而西瓜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接着便气极反笑。</p>

和光听到自己这么说，就跪地的姿势，连忙蹭蹭蹭地后退好几步，脸色变得惊恐起来。</p>

“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我的嘴，谁让你们每天怪里怪气，像是吃多了春/药，走火入魔了一般。”</p>

正当她吓得准备转身就跑时，西瓜师叔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她闭上嘴。</p>

明非师叔揉了揉眉心，道：“别争了，进入正题吧。”他抬起头，目光登时变得像鹰隼一般锐利，和光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不禁心头一怔，直觉接下来的话前所未有的重要。</p>

明非扭过头，眼神直直地射向西瓜，语气里带了一丝冷意。“堂主，你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p>

在私人场合，他极少称呼西瓜为堂主，一直都是喊着破瓜的绰号。</p>

这句话一出来，内殿转瞬间凝起一阵冷意。</p>

“属下懂得执法堂内堂主为尊，但是堂主若行事不羁，不能好好给属下们指一个方向，难免下面会有些人做事时和堂主反了方向，反倒误了堂主的事儿。”</p>

说到最后，明非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p>

冗长的安静，内殿只听见西瓜师叔敲膝盖的哒哒声。</p>

他闭眼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终于开口了。</p>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他的眼神登时直直地射向和光，她不由得一愣。“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那人的存在，说了也无妨。”</p>

明非师叔皱了皱眉，喃喃道：“那人？”</p>

和光道：“谁？”</p>

然而西瓜师叔却没有直接说下去，而是在抬指在空中一滑，一副坤舆界的地图便显现出来。坤舆界的九个最大的势力竖起鲜明的红点。</p>

分别是七权，大衍宗、昆仑剑宗、万佛宗、无相魔门、谢家、王家和豹族，以及海族中的蛟族和鬼樊楼。</p>

西瓜师叔严肃地看向和光，问道：“光啊，你觉得当今这个世代好吗？两万年前七权率领坤舆界万生战胜天魔。在诸天万界争夺界面排位的天曜大战中，两千多年前坤舆界第六代弟子拿下第十名的位置，一直到现在，你觉得现在算好吗？”</p>

这个宇宙有诸天万界，坤舆界位列第十，天极界位列第六。</p>

诸天万界的顺序不是按高阶修士的数量或实力，也不是按灵气等资源的丰厚程度，或修仙界社会的繁荣发展程度，而是实实在在靠打战打出来的。</p>

天曜大战三千年一次，除去沦陷天魔的界域，皆可参加，也皆会参加。</p>

无论死伤多少修士、无论损耗多少资源，每一个界域都会尽可能地争取胜利，争取在界域排名中前进一步。</p>

因为界域的排名事关一个重要的东西，轮回，或者说轮回的灵魂数量。</p>

三万年前，天魔入侵坤舆界。所有与坤舆界互通界面传送阵的界域得知消息后，立刻关闭了所有传送阵，断绝一切与坤舆界的往来。</p>

除了渡劫期大能，所有坤舆界修士都被困在坤舆界内，无处可逃，更别说掏出心思、掏出人力参与天曜大战。</p>

沦陷天魔的界域并不会因为不参与天曜大战，而排名落到最后。标示排名的天曜榜上，该界域的名字只是会变成灰色。</p>

两万年前，昆仑剑尊顾钧座率领七权打败了天魔，囚禁了魔主谈瀛洲。</p>

曾经与坤舆界互通传送阵的界域们纷纷抹掉传送阵上的灰尘，时隔万年，再一次启动了它。然而这一次，坤舆界从另一面封印了阵法。</p>

好奇的渡劫期修士试图撕开黑洞，直接进入坤舆界一瞧究竟时，昆仑剑宗顾钧座联合当时所有的渡劫期修士筑起一道包裹住整个坤舆界的防御网，在穹顶之上，挡住了诸天万界所有的眼睛。</p>

只有坤舆界生灵才知道，白骨露野、满目苍乱，当时的坤舆界修士遍体鳞伤，当时的坤舆界挡不住诸天万界的觊觎。</p>

当时的坤舆界，离再一次被其他界域侵入，就差那么一步。</p>

地底之下，是肆意窥探的黑色血雾。穹顶之外，是虎视眈眈的同族仇敌。</p>

几十年后便是天曜大战，坤舆界第一次打开传送阵，时隔万年的天曜大战上，坤舆界一败涂地，排名直接落到第一千零八名。</p>

天曜大战一结束，所有界域企图上前踩一脚时，坤舆界继续紧闭所有传送阵，休养生息。</p>

经过三千年的恢复和发展，在一代目弟子的带领下，坤舆界前进到第五百一十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