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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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界的跨界飞舟飘在云雾之上, 头顶着皎白的圆月，仿佛伸长手臂，就能摸到一手寒凉的水光。</p>

冷白的月辉浇在金属外壳的飞舟上, 反射冰冷的光泽, 打在甲板众人的脸上。清冷的月光、冷漠的弟子，贺拔势呆在甲板，仿佛被包围了一般有些无所适从。</p>

贺拔势冷冷地望着一个个陌生的弟子, 都是从世家大族里挑出来的，可他一个也不认识，一个也指挥不动。</p>

他几乎想发笑，也不知贺拔六野花了多少力气才捡出这么些人来。</p>

他肯定贺拔六野已经怀疑他了, 却不知怀疑到什么程度。他没下禁地, 贺拔六野肯定不知道他和狗和尚联手。可是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围攻贺拔六野时候，他的那些举动惹怒了贺拔六野。</p>

贺拔势猜测, 他从狗和尚口中知晓了魔修身份的事儿, 贺拔六野不一定清楚, 但是贺拔六野肯定知道自己想上位家主。</p>

尉迟家族被翦除后，贺拔六野好歹稳住了天极界的世家大族，位置却不怎么稳。如今贺拔六野还没他剔除少主的位子, 正在一步步蚕食架空他的权力。等贺拔六野稳住局势, 他铁定要完蛋。</p>

贺拔势思忖了许久，他要先下手为强。贺拔六野一定还藏着更重要的秘密, 他要戳穿那家伙，那家伙拉下马。</p>

飞舟甲板上都是忙碌的身影, 弟子们有条不紊地从船舱搬出物品，堆在甲板上再仔细清点，以备天亮之后送到驻疏狂界的商馆。</p>

而这一切, 都没让贺拔势插手，他甚至没有过问的余地，一起过来的化神期长老操劳了所有的事情。</p>

一炷香前，长老去商馆找负责人了。</p>

贺拔势的眼神在这些弟子身上逡巡，最后落在一个抱臂旁观的弟子身上。那弟子没有插手任何事情，也没有同众多弟子讲一句话，同他一样格格不入。</p>

那名弟子的怪异之处不仅如此，对于执行跨界任务来说，那弟子的修为低得有些过分，才筑基期。走路姿势怪得很，一晃一晃，不像是身上带伤，更像是卧床多年的人刚开始行走，步伐不流畅。</p>

贺拔势暗中盯了那弟子许久，翻出资料查探，资料详尽，表面看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p>

那弟子独自往船头去了，似乎打算去吹吹风。其他弟子忙于工作，没功夫搭理他。贺拔势见机会来了，假装进入舱房，不留痕迹地跟了上去。</p>

一走上船头，贺拔势就施了个隔音罩。</p>

他缓缓走到那弟子身边。那弟子偏头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眼神，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兴趣。</p>

贺拔势轻声问道：“你隐藏了修为？”</p>

那弟子没回答，甚至没看他一眼。</p>

被这么一个筑基期弟子无视，贺拔势心里有点不耐烦，语气严厉起来，“贺拔家主派给你什么任务？”</p>

“不关你事。”那弟子扔下四个字，转身要离开船头。</p>

贺拔势哂笑一声，提起那弟子的衣领，往船外一扔。</p>

那弟子反应不及，回过神来之时，身体已到飞舟外边，他赶紧伸手抓在船舷边缘，勉强没掉下去。</p>

下方的云雾恍若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瞬间侵了过来，沾湿他的衣袍。</p>

上方闪过黑影，贺拔势蹲在船舷上，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弟子，制止弟子上船。</p>

贺拔势嘲讽地笑了笑，“看来你没隐藏修为，还真是筑基期。”</p>

弟子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了的季子野。</p>

季子野脸上浮现怒意，“你到底想干嘛？”他双手攀住船舷，作势要爬上去。</p>

铮——</p>

寒光一闪，冰冷的刀刃贴着季子野的手指，插入船舷。季子野被这么一弄，那手立即缩了回去，又只剩一只手抓住船。</p>

季子野动了动肩膀，另一只手又想攀上去。</p>

上方骤然投下阴影，贺拔势抛了抛小刀，朝他咧嘴一笑，“现在能回答了？”</p>

季子野仰头望向船头，下了隔音罩，恐怕他大喊出声，甲板的人也听不见。他冷声道：“我奉家主之命而来，你这么做打算背叛贺拔家主？”</p>

贺拔势面上微哂，“别急着给我扣高帽，我就想问问你，你来疏狂界干嘛？不过是个筑基期，来疏狂界有什么用。”</p>

季子野听到筑基期三字，心中越发愤怒。若不是为了避人耳目，他何必要伪装成筑基期的样子，何必要易容变身成这副样子？</p>

他抬头瞪住贺拔势，一字一字道：“不关你事，你这样不怕贺拔家主知道？劝你还是......”</p>

铮——</p>

尖锐的刺痛感从手指上方划过侧面，一直延伸到底部。</p>

贺拔势插下小刀，划上了他的手。</p>

啪，几滴血液掉到季子野脸上。</p>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飞舟这么高，离陆地那么远，筑基期的杂鱼被风吹下去摔死也不是没有的事儿。他们怀疑又如何，反正没有证据。”</p>

贺拔势面容严肃，语气带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这家伙是认真的。</p>

季子野没有开口。</p>

贺拔势也没有催，握住了小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