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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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和沈挽情齐刷刷傻眼。</p>

怎么回事？</p>

谢小狗这么叛逆的吗？</p>

不让睡觉就离家出走？</p>

沈挽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听见密林四周陡然响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就势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然后一堆妖非常有节奏地开始鬼哭狼嚎。</p>

等一人一鸟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勇士谢无衍已经把密林给打穿了, 正在嚣张地闯进山妖的老穴开始稍稍打打。</p>

山妖抱头痛哭：“干嘛啊, 我今天就吃了一只小白兔！！”</p>

里里外外整个密林哭成一片。</p>

“我们几十年来都超老实的, 就是偶尔吃几个迷路快死掉的人而已嘛！！已经是非常乖的妖怪了。”</p>

“耍赖皮，这么厉害的人欺负小妖怪！我闭关突破了好久才刚刚睡醒，我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蛇妖。”</p>

“他还烧死了我的小盆栽！”</p>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妖怪哭得很凄惨，恍惚间让沈挽情以为这群人都是良民，自己才是妖。</p>

但她想了想，倒也确实，它们也没招惹人就被揍了一顿，的确可怜。</p>

于是沈挽情拉住准备把它们巢穴都捅烂的谢无衍，劝道：“算了算了，它们一看就知道错了。”</p>

谢无衍有些不解地停下来，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腥气, 然后指了指旁边那一团妖怪。</p>

被他指到妖怪浑身一抖, 接着抱团痛哭起来。</p>

谢无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危险。”</p>

……明明你更危险。</p>

沈挽情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p>

她连哄带劝地将人重新拖了回去, 山妖甚至还迅速地帮她把马车给找了回来, 排成两条队眼含热泪地目送两人上车。</p>

沈挽情突然想到什么：“对了, 请问……”</p>

“您尽管问！”被揍之后的妖怪立刻立正站好。</p>

“前面的池潼关里有只叫做夏倾的妖怪，你们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吗？”</p>

夏倾, 也就是试图魅惑纪飞臣的那只女妖。</p>

提到这个名字，周遭的妖怪全都变了脸色。</p>

“仙人，夏倾不是妖怪, 而是一只灵魅。”</p>

“灵魅？”</p>

“是的，灵魅不是妖，而是在机缘巧合下由人变化而成的，几百年甚至千年才会出现一次这种状况。”</p>

沈挽情从修灵书中听说过灵魅。</p>

灵魅的修炼速度比人类要快很多，而且修炼方式也更加蛮横，能力也很容易暴动不好控制。</p>

“几十年前，夏倾屠杀了密林内大半的妖怪，然后去了池潼关。”</p>

所以从那以后，密林内的山妖都受到重创，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p>

沈挽情道了句谢，拉着谢无衍回到了马车上。</p>

她不确定纪飞臣现在到底在不在池潼关，以及剧情发展到哪一步。</p>

剩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池潼关浪费太久。</p>

于是沈挽情决定直接杀掉夏倾。</p>

坐在马车上，谢无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p>

沈挽情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您请。”</p>

谢无衍乖乖巧巧地靠了上去。</p>

*</p>

临近池潼关的时候，就能隐约嗅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p>

乌云环绕在城池上空，雷声滚动，显得分外压抑。</p>

“除妖人？”守卫掀开帘子往里看了眼，目光扫过穿着斗篷的谢无衍，然后笑着同沈挽情说话，“这几十年池潼关的确不怎么太平，只是最近除妖人来得倒是挺多。”</p>

“最近？”沈挽情问，“这些天可还要除妖人到这儿？”</p>

“是啊，就前两天，来了一男一女两位仙人，来这附近除了不少只妖，据说还是玄天阁那处来的人呢。”</p>

看来纪飞臣已经到了。</p>

于是沈挽情打听了一下他们住的客栈。</p>

自从池潼关变得不太平开始，几乎就只有出的人，没有进的。守卫也是个话痨，一聊就刹不住嘴。</p>

“对了，里面那位是姑娘的朋友吗？怎么在马车里还披着斗篷？”</p>

沈挽情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谢无衍，刚准备开口，谢无衍便猛地掀开眼帘，眉峰稍压，漆黑的眼仁稍动。</p>

紧接着，猛地翻身，抬手，似乎是想掐住那守卫的脖颈。</p>

“等等！”沈挽情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p>

虽然谢无衍还没伸出手，但守卫有被那双阴冷的眼神吓到，连忙止住声，退后了几步。</p>

“抱歉，他…他不久前才和妖怪缠斗，受了些伤，所以比较谨慎。”沈挽情解释道。</p>

谢无衍紧盯着守卫，牙根一咬，像是只护主的狮子，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p>

守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干笑几声：“没事没事，几位赶快进去吧，再过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p>

等帘子放下，马车进去后，沈挽情才松开按住谢无衍的手。</p>

她想错了。</p>

谢无衍的乖巧和顺从，只是对她一个人的。</p>

除了她之外，他几乎对周遭一切的人和妖都抱有强烈的敌意和攻击意图。</p>

谢无衍眼底的杀意还没散去，手在不断地试图挣脱，直到沈挽情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才逐渐安静了下来。</p>

谢无衍的神魂消失时，□□却仍然记住了他在离开前，紧咬着的“反抗”和“不要死”，所以才会本能地想要杀掉一切靠近自己的人。</p>

她无法确定他具体是因为什么，才会对自己这么顺从。</p>

但看现在的情况，他的暴戾只会越来越难以控制。</p>

寻常人暂且可以糊弄过去，但纪飞臣和风谣情都是聪慧的人，一定会看出端倪。</p>

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假装同为除妖人同他们搭话，然后逼出夏倾的真面目后速战速决一同将妖除掉。</p>

但现在看来，还是少加接触比较好。</p>

一番折腾后，沈挽情住进了纪飞臣他们在的那家客栈。</p>

自从从封魔窟出来之后，谢无衍就变得越发嗜睡，进客房没多久，便在床上睡下了。</p>

沈挽情也看出了些端倪。</p>

一开始在封魔窟的时候，周围都是不断想要吞噬他的洪水猛兽，所以存留在谢无衍躯体中的那些意念始终支撑着他不愿死去。</p>

而离开封魔窟之后，他不再需要那样每时每刻地殊死搏斗，渐渐地，残留的意识也越来越弱。</p>

嗜睡，就是一个明显的证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