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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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李大树是个有德行的队长，他们上井村也要被迫一天三餐吃糠了。

黄有银一家也是邹着眉头，这日子眼看着好过了点，怎么就出了灾荒？

李大树一脸的仇大苦深，又敲了敲棒子道：“大家的顾虑我也知道，但是北边的灾荒已经发生有大半年了，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传不到咱们这里来。我听说那边几个省的人，现在都在啃树皮呢，就等着咱们的救命粮。同志们！主席同志说过，一切苦难都是纸老虎！咱们在党的带领下，日子会越来越红火的！”

被同胞悲惨的生活所感染的淳朴村民们都红了眼眶，都吃树皮了，这得多困难啊。

他们饿的狠了也只是偷偷啃两个红薯，再不济山上还有野果子呢，实在想不出来啃树皮是饿到了什么地步，纷纷心软的应声。

主席同志说的，肯定就是对的，跟着党走，没错的!

等李大树满意的解散，各自回家之后，才后知后觉，以后三餐就要改成两餐了，晚上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以后让他们偷偷啃红薯吗？

······

黄有银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不知道这援手要援到什么时候。

他可是经历过慌难的，此时只想着以后怎么维持家里的生计，不想也不能让孩子经历饿肚子的情况了。

就连一向调皮的黄小四此时也是抱着老爹的脖子，一声不吭。

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坐在正屋里，房门打开，这样说话间也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

李春兰对着牛丽丽道：“明天我和小三子去公社，顺便打听打听这次的事，你去你娘家。看看牛湾村说没说这件事，再跑一趟冯红家，小心着点。”

牛丽丽点了点头，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也是很惦记娘家人的。

又对着几个孩子嘱咐：“以后都别乱说话，做事更要谨慎点，闹灾可不是说着玩的。”

黄春生几兄弟也点头应声表示记着了。

黄有银看了看家人，见大家脸上都是优色，就

安慰道：“其实咱们也不用太担心了，你们爹我小时候听人说，北边闹灾很多都是没有树又没有河的地方，这地里长不出粮食，就容易闹灾了。大部分地方的人还是有东西吃的，可能只是这次闹灾的地方有点严重，咱们国家这么多人，还能解决的不了这些事嘛。你们小孩子别整天想着这些，这都不是事儿。以后晚上饿了，我给你们去摘八月果吃，现在这时候刚好甜着呢。”

黄有银不想自己的孩子因为今天队长的言论，心里惶惶不安。

听了这话，几兄弟的神色果然放松了很多。

黄小四这会儿又精神了，囔囔着要吃果子。

黄秋生也笑着接了一句：“其实咱们这边倒是不用怕的，咱们四边都是山，山脚边也有河，就算粮食种不出来，也不至于没东西吃的。”

这句话不仅让几人没了慌乱，更是让他们有了底气，是啊，他们这边想饿死人是难事。

黄有银夫妻对视一眼，是啊，就算当年他们逃难时，也是病死的多，饿死的倒不多。

李春兰想，她当时要不是怀着孩子，两人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一时间，一家人恢复了往日的和乐，天色也不早了，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黄有银带着黄春生哥三去上工，黄小四就是个顺带的。

李春兰则带着牛丽丽黄秋生去请了假，三人在岔路口分开。

李春兰和黄秋生到了公社供销社的时候，天已经很亮堂了。

公社供销社是一幢以前的老砖房，门口挂着一个长牌，上面写着“青山人民公社供销社。”

墙上还刷了两句标语“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进了大门，里边是用木头桌子围成的一个半圆，销售员坐在里边。

公社供销社不算大，里面的东西也大多是些日用品，现在都是集体制，所以还没有卖厨房用的油盐酱醋。

只有一些红糖、白糖，偶尔还会有些水果糖。不过那个太贵了，没什么人舍得买。

更多地还是毛巾，帽子，鞋底，和一匹匹布。

李春兰今天来就是想买几尺布到时候送去给冯红做

衣服穿的，虽然之前两家见面时就看出来冯家是不缺衣服穿得，但是这是自己的心意，也是感激。

生产队里的村民一年到头，收成好的时候每家每人大概是一尺三的布票，收成不好的时候连一尺都分不到，所以有些人的衣服，都是补丁上面加补丁。

一个成年男人做一套衣裤，大概要十五尺布票，而且穿旧了还会给妻子或者儿子穿，一个传一个。

所以这年头做衣服都是做的宽宽松松，款式也是男女皆可。

更有句话描述了这种现象叫“老大新，老二旧，老三破破烂烂”

李春兰带着黄秋生径直走向了布匹柜台，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蓝底小碎花的圆脸姑娘，剪着刘胡兰头，正低着头嗑瓜子。

“你好，同志，我要买布，就那边的蓝底碎花的。”

和售货员身上穿的一样的花色，很适合年轻小姑娘。

李春兰眼一扫，就看准了，这花色称人。

那姑娘随意瞟了她们一眼，又低头继续磕，不耐烦说道：“这可是上等的棉布，有花色的，一尺要4毛钱加1尺5的布票。”意思是看你们穿这样，你买得起吗。

李春兰都习惯了，这售货员是大爷，要是得罪了，她能不卖东西给你，你还能咋地？

旁边的黄秋生突然开口道：“姐姐，你这衣服称的你特别漂亮，所以我娘才会想买的。可以请姐姐拿下来我们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