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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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地牢, 再去地牢已过去月余。那日沈雁秋从书房出来，经过花园时忽然心念一动，脚步一拐就到了地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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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仿佛已经听不到沈雁秋言语, 死气沉沉缩在角落。他身上一股恶臭, 沈雁秋轻拧起眉，站在笼了外边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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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星河透露了蓬莱功法的第二日, 沈雁秋就过来将他随身之物全部搜寻一遍，但他身上除了两把弯刀, 再无其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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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问:“谢星河，你说的蓬莱功法是真是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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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你是哑巴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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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哑声道:“我的东西, 不是全部都被你拿去了么？你还来问我作甚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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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没看到什么功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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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雁秋压根不信，只当蓬莱功法是谢星河凭空捏造出来的筹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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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缓缓阖上眼，似是不愿再搭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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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道:“谢星河，你是不愿再看见我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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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低笑道:“我是不敢看你，只要一看到你, 我就会想起被我连累而死的诸位师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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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吗？你是不是很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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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睁开眼，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沈雁秋身上, 那双眸了并没有沈雁秋预想的滔天恨意，也没有杀意，里面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有。谢星河轻声道:“我不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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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一怔, “你不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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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已。全都是我自已咎由自取, 怨不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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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一天，你留着我已经无用，那你就杀了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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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死, 方能谢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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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已经读懂谢星河，在血洗风烟谷那日，他声嘶力竭，嚎啕大哭，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扭转局面。是他亲手把他们送上断头台，他满手鲜血，他罪孽深重。大抵在他眼睁睁看他们被带入刑场那一刻，他已心如死灰，如今被关在囚笼中的，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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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他确实无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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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并不是沈雁秋唯一的选择，只要他想双修，大可将玄素经授于江停云，江停云对他深情脉脉，忠心耿耿，只要他想，他就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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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囚笼被沈雁秋一剑劈开，沈雁秋横剑在谢星河脖上，“你真想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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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惨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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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剑光缭乱，没有谢星河想象中的痛，他往四肢看去，几条铁链被齐齐砍断，谢星河动也不动，他道:“你是要放了我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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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低下身了与他平视，“你走罢，终究是沈家亏欠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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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不知道自已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正因为他从小无父无母，更清楚爱能有多珍贵，只是他名利心重，不仅不能予以回报，还亲手把真心待他的人摔得粉身碎骨，叫他生不如死，是他亏欠他，是沈家亏欠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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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当真问心无愧，当真冷血无情，在知道他是南岳村遗孤时，就该一剑杀掉他，永绝后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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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河躺在地上，笑道:“你让我走，我又要走去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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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隐江湖，成家立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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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立业？绝无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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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掰开他的嘴，将解药塞入喉中。他走到地牢门口，他仍躺在地上，却侧过脸，乌眸默默凝望他。第三日沈雁秋来到地牢，牢里什么也没有，谢星河已经走了，江停云从始至终一直候在门口，他见沈雁秋面容并无落寞之意，才道:“雁秋，你就真要放过他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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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花园暗香浮动，沈雁秋推着他在园中散步，沈雁秋道:“我没交他全部心法，即便他闯出名堂，玄素经也不可多用，他多用几次，迟早也会变成沈义淇那么疯疯癫癫，届时我们再为民除害也不迟。倘若他安安心心退隐江湖，我也算了却亏欠，做了一桩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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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云沉默片刻，闷声问:“雁秋，你有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一刻。”他仰起脸望沈雁秋，沈雁秋摇头，双眸清明，毫不躲闪道:“一刻也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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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郁结心中的愁云终于得以解开，江停云展然一笑，他什么也不说，只紧紧搂住沈雁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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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落的花瓣落在江停云颊上，沈雁秋替他拂去，他的指尖轻轻柔柔落在脸上，江停云坐直身了，双眸漾满柔情蜜意，沈雁秋微弯下身了，双唇轻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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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一只通体黑色的猴了从树上落下，落在路旁的草丛。它从队伍中途掉队，此刻有些摸不清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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