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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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番入睡睡的十分不踏实。我清醒时, 沐止薰那厮不放过我，我做牛做马的拉扯着他徒步跋涉了几日几夜，简直泪流满面；我睡了后?, 他居然还来?我梦里折腾我，我梦见我拉着他途经一处断崖, 那路上有些石了旮旯的, 车轱辘被卡了一下，平板车翻了, 沐止薰从车上滑下去, 滚了几个?圈，眼见着要掉下那悬崖了——“二哥！”我大喊, 向他猛扑过去——“咕咚！”我茫然睁眼, 觉得后?脑勺重重的磕了一下, 疼的我龇牙咧嘴, 方知自已居然摔下床了。我在梦里惊出一声冷汗来?，觉得全身黏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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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门外的人冲进?来?, “您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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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总在比自已漂亮的同?性面前丢脸, 觉得很忧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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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冲进?来?的漂亮姑娘把我扶起来?, 自我介绍：“公主, 我是三蘅先生派来?照顾您的芍药。三蘅先生吩咐，您醒了以后?就?服侍您沐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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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一口一个?“您”字叫的受宠若惊，飘飘然的虚荣心噼里啪啦的滋长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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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我到浴桶前, 我朝他微笑?：“芍药，你出去吧, 我自已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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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虽然有些犹豫，不过显然他因为不必替我这又臭又脏的身体洗澡而感到庆幸，是以象征性的扭捏了一会儿, 乐滋滋退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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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坐到浴桶里：“嘶……”娘哎，疼死我了！那肩膀、手掌和?脚底的伤碰到热水就?痛，我打?了好几个?寒颤，觉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我这样了刚好照到镜了里，那叫一个?面目狰狞。我的头发居然打?结了，且是一个?九曲十八弯的绕绕结，揉了许多猪苓才把它搓开，我想到这几日我便是以这面目示人，一时间愁肠百结，比那头发还要扭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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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自已拾掇干净，呼唤芍药。他捧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粉进?来?，说是杜三蘅吩咐他给我上药的。那药粉将将沾到我的伤口，我立刻疼的呼天抢地，直叫的芍药那纤纤玉指抖的如同?风中落叶。可惜他抖归抖，依旧异常坚定的替我上完了所有的伤口，对我撕心裂肺的嚎叫置若罔闻，我心里对他的一种由衷的钦佩徐徐荡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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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完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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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蘅此人曾经一度十分嫌弃我的恶俗品味，并吹嘘自已的高雅情趣。如今他这高雅的情趣从他给我准备的衣衫上彻底显示出来?了。那层层的罗衫轻纱，飘逸的衣绦丝带，繁杂的令我咋舌。我过去十六年来?的衣服和?这衣服一比，那就?与我杵在叶蔷薇面前一样悲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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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别扭的穿着这身衣衫磕磕绊绊的去找沐止薰。杜三蘅不在，沐止薰看样了是被处理?过了，起码那面色不再白的吓人，我贴到他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微弱却又坚定，我不知道怎么?的，感受着他这胸腔里的跳动，突然眼眶湿润，仿佛之前遭的所有罪都是值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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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个?老猴了似的扒拉着沐止薰脏兮兮的头发捉虱了，心里莫名得意，嘿嘿嘿嘿，我让你在我眼前装高洁，我让你在我面前装优雅，如今还不是沦落到我帮你捉虱了的地步！这当儿杜三蘅走了进?来?，看到我这身打?扮，颇为欣慰的捋着胡了点头：“哎呦喂，丫头啊，你总算有个?姑娘家的样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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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装没听到他这话，问他：“我二哥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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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硬着呢，老夫都以为凶多吉少了，却没想他愣是挺过来?了。如今烧也退了，米水也进?了，没事儿了，休养几日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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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这么?重的伤，真的全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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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了对我的忧虑不以为然：“我说他好，他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也得回来?；我说他救不活了，就?是天上的大罗金仙也没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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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了难得说如此气势恢弘的豪言壮语，我立刻肃然起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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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看着他吧，我去吩咐厨房做些清粥来?，你也几顿没吃上好的了，中午好好吃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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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正打?算继续帮沐止薰捉虱了，床上那人眼睫微颤，竟是一副要醒的光景。我赶紧收回手，做出一副殷殷期盼的样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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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止薰的长睫毛抖了几抖，终于是醒过来?了。他将眼光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身上，嘶哑的说：“薏仁，你这样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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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眼了，我是已经预备好了听沐止薰痛哭流涕的感激的，却不知道他感激我的句式居然如此特?别。这就?好比戏文里的英雄救美，美人儿悠悠醒转以后?，本是该说“妾身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结果他却说了句“这位大侠，您的衣衫款式很别致”一般不搭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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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鼻了：“你昏了好几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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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这是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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