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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后,默默点头,然没有提到“牵魂葬”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陈简的目光开始游离。
连这些武者都不知道牵魂葬,那陈婵是怎么知道的?她总不会是在瞎扯淡吧。
“等杨墨回来,我们得问出,除了他,还有谁对那次事件比较清楚。”
傅呈伍双手背后,心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集结的武者一夜殆尽,龙王那边越拖,风险只会越大。现在还不清楚,此次袭击和龙王是否有关,可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有关好,还是无关好。
一切都只能等知情人杨墨回来了。
“堂主,”田鵼说道,“我去领一些人,让后来的武者在这集合。”
“嗯。”
傅呈伍赞许地点头。他忘了还有这茬。
现在能够与山神蛟交手的武者只剩他们一行,以及接下来可能回来的十余人,乐观估计也就十六七人上下,这点人数完不够用。
现在唯有两个途径,一是继续从各大帮派要来更多尊侠客及以上的人手;一是人海战术,用血与肉堆出一条道路。
后者显然容易实现,目前有大把士兵可供他使用。
可这种献祭般的战术,会让他傅呈伍落下千古骂名,更何况,他并非视性命如草芥的魔道中人。
其实还有第三种,就是即日发动进攻,力一搏。
傅呈伍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家今晚劳累,先去休息,但切记——保持警惕!”
陈简没有跟其他人一起走出医馆,而是拖了把椅子走向陈婵所在的房间。
离去的傅呈伍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很早就听说,新发现的“千手毒女”并非只身一人,那女子身边似乎还有个大约十六七岁的青年。
“我能看看你的那位朋友吗?”傅呈伍在陈简推门时问道。
我有理由拒绝吗?陈简脑中闪过无数种应对。
“请便。”答案是没有。
傅呈伍跟着陈简走进病房。
看到病床上的长发少女,傅呈伍立刻将目光移到她的发梢,但头发后半部分被掩毛毯遮盖,他一时间没法确认她的身份。
可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年纪符合;如果从古镜门灭门后便赶来东海,时间也大致吻合。
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傅呈伍低声道:“你知道今晚过后,我们损失了多少武者吗?”
陈简摇头。
“一名荣侠客,十二名尊侠客,九名谦侠客;驻守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起码有两千五百人。”
“您跟方才那位田鵼一样,认为我和她安然无恙是相当不自然的事,对吧?”
傅呈伍一时语塞。作为武当的副堂主,他早就习惯于周旋,眼前这个闻所未闻的年轻人竟然直接点出他的想法,让他始料未及。
他开始认真审视陈简。
这少年五官端正,本是尽显阳刚之气的年纪,但眼神中尽显疲态。
傅呈伍喜好从他人目光中读取一些东西,可面对陈简,他能看到的只有深不可测的空洞。没错,空洞,陈简迎着他的目光,但那对眼睛既看着他,又没有。
傅呈伍头一次意识到,眼睛可以做到仅仅“看”而不表露任何东西。
棘手的小子。
傅呈伍不愧圆滑世故,他马上用微笑掩饰脸上的尴尬,面对说话直来直去的少年,他不再拐弯抹角。
“我想知道,她和你,是否就是前些日子出现在乾山的千手毒女,和她身边的少年。”
当傅呈伍企图观察陈婵的发梢时,陈简就明白他心中所想,所以此时非常镇定。
“罗斯说过,她不是千手毒女。”
傅呈伍回忆罗斯回到武当后的说辞。
罗斯……他跟这个少年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家伙。罗斯说这个女孩不是千手毒女,应当不是谎话,可傅呈伍难以释怀,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要知道,打从一开始,他便反对罗斯前往古镜门判断千手毒女的真假。
明明还有更好的人选,可张胜寒执意选择罗斯。这件事让傅呈伍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既然罗斯这般说了,我也就不再过问这些事。”
傅呈伍不想把话题引到罗斯身上,这关系到武当内部的派别问题,陈简一介外人不该知道。
“只不过,你我都心知肚明,能从那样的袭击中活下来——”
他短暂停顿后,说道:“我会让人监视你一段时间。”
陈简没有异议,消除猜忌对双方都有好处。
“好好休息。”
他轻拍陈简的肩膀,离开了病房。
目送傅呈伍关上房门后,陈简换了个轻松的坐姿。
他将右腿架在椅子上,用膝盖撑住手臂,脑袋枕在右臂,陷入了沉思。
*
“堂主。”“总长。”
傅呈伍一回到帐篷,不同的叫法立刻响起。
他已经多次强调在这个地方就叫自己为“总长”,但武当弟子却屡教不改。
他知道这是谁的主意,镇武堂堂主郭旭;他也知道郭旭的目的是什么,让官军明白,是武当在统领他们。
在朝廷和武林关系日益密切的现在,每个门派都企图在朝廷占有一席之地。傅呈伍不知道这般贪婪的野心会导致什么结果,他只是默默接受现状。
“可有找到其他幸存者?还有那个郎中,找到没有?”他问。
“找到了……尸体。”
一个士兵招手,杨墨的尸体被缓缓抬入帐中,后面跟进了面容憔悴的夏朴季。
傅呈伍以为他死于瘟疫,无奈地抬起头。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严峻。
两道从胸口划开的伤口咄咄逼人。
夏朴季走上前:“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致命伤,应当是持两柄大刀同时划开。”
傅呈伍细细端详伤口,喃喃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竟然用这种方式残害他。可有凶手的线索?”
众人摇头。
“是龙王干的,”夏朴季愤懑道,“他知道杨大夫能治愈那种瘟疫,便将他杀了。”
“倘若他不出去,会遭此劫难吗?”傅呈伍说得很慢。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从中听出了许多的意思,其中最浅显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杨墨去送死。
“我去找那个陈简问清当时的情况!”夏朴季拔腿便要去医馆。
“等等!”傅呈伍想起一件事,“跟他一起的医女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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