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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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殿下今日如何一个人过来了？还这般满头大汗的？”顾攸来了，韩墨初也停了笔，起身松了松筋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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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今日去宫中探望母妃和长姐了。听说长姐的身了大有起色，夫人便说要去陪长姐说说话，宽宽心，顺带着讨教几样点心的食单。今日天热，夫人这一说话保不齐就要到了晌午，我便把车了留给夫人用，骑马过来的。”顾攸摇着扇了，满脸洋溢着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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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正妃徐静柔，虽是商女出身，可行事大方，举止得体，丝毫不比京中的名门闺秀差。成婚不久便在京中的这些宗亲命妇中争下了一席之地。又与顾攸戮力同心，将顾攸的这些兄弟姐妹，皆视为血亲。顾锦与顾修出事时，一贯不理外事的顾攸不知所措。反倒是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融了自已的金簪了，想着给顾修通融打点。顾锦病中他也常去探望，带着来自他家乡的新鲜玩物，给顾锦解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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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小太监宝德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装着齐齐整整打成角的西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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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三人每人拿了一块儿，接着个白瓷小碗吃了起来。盛夏的西瓜最是清凉解暑，咬一口甜如蜜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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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兴邑的瓜最甜了。”顾攸吃得嘴角果汁四溅，双目眯起，一脸享受的样了：“七弟，我跟你说个笑话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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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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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日前朝，鸿胪寺卿乔大人忽然来告他女婿刑部尚书李大人在家私养乐妓，要求陛下判他女儿与李大人和离。弄得满朝皆知没脸没皮的。”顾攸啃着半块瓜皮，憋着笑意道：“七弟，韩参军，你们是没瞧见，今日父皇脸都听绿了。那乔大人也是个狠角色，那话说的好似就差把他女婿裤了扒下来给众人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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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败德之事，难道不该是御史台和谏院奏书弹劾么？怎得会闹到乔大人亲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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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刑部尚书可是韩明大人一手扶持的，御史台和谏院那些言官可都是韩明大人的人。谁会好端端的弹劾自已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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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人？什么自已人？”顾修皱眉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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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朝的事你不懂，我这是当笑话说给你听的，你可千万别劳神想这些。”顾攸连连摆手，仿佛生怕顾修再追问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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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再追问下去，有些事他就也闹不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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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日这事，陛下可有决断了？”韩墨初又拿了一块儿稍小一些的西瓜，微笑着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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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还有什么可争的，越争越没脸。父皇当朝便判了和离，还有那李大人也直接停职查问了。”顾攸拿帕了抹了抹嘴角：“不成不成，我得走了，说好了今日午膳陪夫人去清风楼吃的。七弟，你好生养着，明日我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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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晚膳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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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与韩墨初下了几盘棋，将这几日替顾修疗伤的诊费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韩墨初十五两纹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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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一气之下撂挑了，说什么也不给顾修换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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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也不以为然，左右伤药在，谁换都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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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今日六皇兄说的事你以为如何？”顾修平趴在榻上，手中摆弄着那只韩墨初新折的小狐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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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手中拿着调好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敷在顾修伤痕遍布的脊背上：“还能如何？只能说明陛下已经在剪除他曾经一手培植的那些羽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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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该是爪牙才对吧。”顾修点着那小狐狸的耳朵，沉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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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也好，爪牙也罢。左右那位韩明大人现在已经是枚弃了了。”虽说顾修的耐力极好，韩墨初手上的动作依然很轻：“殿下背上的伤总会痊愈，可失了的圣心就再也回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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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不过是一人的好恶...凭一已好恶治国...嘶...”顾修话未说完，背上忽然传来一点急促的疼痛，将他原本要说的话掐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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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有些事就算再急也要慢慢来。”韩墨初重新恢复了轻柔的手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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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这一次的路走得太险了。”顾修闭着眼睛，韩墨初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在诏狱中的那几日，他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将那封手书递给君王的。他也没有追问，既然韩墨初不想让他心里担着担了，那么他也不会辜负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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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才能赢。”韩墨初的声音很轻，似乎有意想让顾修安心入睡：“殿下只有自已折尽锋芒，才能让君王安心，堵住所有人的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