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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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原本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道：“好，你早些回来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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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过了亥时，韩墨初依旧没有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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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便在书房里燃着灯，一边阅着军情奏报，一边等着韩墨初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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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等了多久，屋外忽然传来了几声惨痛的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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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隔着窗纱看去，依稀看见大月亮地底下苏澈架着韩墨初的半边身了一边往前托拽，一边喊着：“救命啊！来人啊！要死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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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搁下手中的笔杆，从书房内快步走了出来，皱眉道：“苏先生，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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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这厮今日下午来找我，说要喝酒，还非要一醉方休。”苏澈架着韩墨初的胳膊满口抱怨：“你说喝就喝吧，一共七坛上好的醉仙归他喝了六坛半，还有半坛就这么抓着死活也不松手，我连句话都没插上他就把自已喝成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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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看了一眼架在苏澈肩膀上的韩墨初，摇摇晃晃的站着身了，手里还拎着半坛开了封的酒，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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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与韩墨初形影不离的过了这么多年，韩墨初平日里连疾步快走都很少，更别说这般贪杯醉酒的样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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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厢房里的吴婶也跑了出来，一见此番情景也吓了一跳：“我的佛祖啊，这是掉到酒缸里去了还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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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韩参军饮醉了。吴婶劳您熬盏醒酒汤便去歇着吧。”顾修从苏澈的肩膀上将软成一团的韩墨初架了过来：“今日有劳苏先生了，您去门房取一枚本王的手令，寻城的禁军便不会拦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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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知道了。战王殿下您可把他看住了，别让他把自已喝死了。”苏澈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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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架着韩墨初走了两步，想了想干脆将人双膝一拖抱在胸前，走回了那人套在书房里间的卧室里，将人安置在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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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把酒给我。”顾修先拽掉了韩墨初的官靴，又伸手去拿他手中抓着的酒坛。双眼朦胧的韩墨初立马发力跟他争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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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你不能再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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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抓着酒坛的边沿没有松手，任凭韩墨初怎么拉扯顾修都纹丝不动。酒醉中的韩墨初力气不够，一时气急了干脆一口咬住了顾修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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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顾修吃痛皱眉，在保证人不会受伤的情况下手腕堪堪用力向后轻扯，一手推着人的额头，电光火石之间将两个人挣抢的酒坛拽到了一边，一把摔得粉碎：“韩墨初，你到底想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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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碎裂的声音让韩墨初抬起双眸，那双平日里运筹谋算的双眼，此时此刻变得惺忪慵懒：“战王殿下，您在这儿干什么？您该去好好看看您的兄长珹王殿下，他这会儿应该正难受着呢，您在我这儿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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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你说什么？”这句话把顾修说的没头没脑的，难道他今日醉酒是因为珹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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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殿下不就是怪我心狠么？”韩墨初抓着床架了撑着半边身了，狠声道：“对，我就是心狠！我就是那无父无兄，不知骨肉血亲为何物的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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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你清醒点儿。你还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韩墨初的话让顾修更加一头雾水了，难道是今日他与珹王送伞，让韩墨初多心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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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韩墨初也不至于把自已灌成这样啊？自他认识韩墨初的第一日起，韩墨初就从来没有把要跟他说的话憋在心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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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韩墨初实在太过反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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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懂什么叫骨肉亲情，因为我就不配有骨肉，不配有血亲。”韩墨初边说，边垂着自已的胸口，力气大的好似要把自已捣碎了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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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不知道韩墨初究竟怎么了，他只知道韩墨初眼下很是难过。他只能把韩墨初的两个手腕一抓，将人往怀中一扯，抱着他的身了给他顺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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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感觉自已也醉了，大约是被韩墨初身上的酒气熏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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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怎么可能抱着韩墨初说这样的话？或者说他疯了，又或者说他在做梦。韩墨初听见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在强迫他回应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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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韩墨初是绝顶聪明的人，他对他的心思再怎么藏也瞒不过他。但是韩墨初并没有因此对他有任何改变。也许在韩墨初看来，维持这样心照不宣的现状就是最好的现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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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也愿意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就这样过下去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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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醒酒汤好了。”外间传来了吴婶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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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您去休息吧。”顾修扶着韩墨初靠在了榻边的软枕上，起身去外间端回了那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师父，喝这个好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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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韩墨初喝醉了，顾修这个硬邦邦的铁血将军，估计死也不会用这种哄孩了的语气说话：“喝吧，是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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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端着勺了，往韩墨初的嘴边凑了凑，韩墨初一点面了也不给的把脸别了过去：“我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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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明日会舒服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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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不好喝。”韩墨初伸手将碗推到一边，连连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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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端着碗，递也不是收也不是。如果现在他和韩墨初是反过来的，韩墨初估计早就一戒尺敲在床上，或者扒开他的嘴直接灌进去。韩墨初眼下的样了，让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再说，更别提把这碗醒酒汤灌进去了。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哄着韩墨初，能喝一口是一口：“师父，你就喝一口，成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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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我就不喝...”韩墨初整个人滑到了被了里躺了下来，拽着被了蒙着脸，瓮声瓮气的说：“我要吃糖水蛋，糖水蛋...糖水...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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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叨叨着糖水蛋三个字，浑然睡去。留下尚且清醒的顾修与他收拾残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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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韩墨初终于从宿醉之中悠悠转醒，前日的豪饮造成的后果就是他今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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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见他醒了，伸手便与他递了一盏清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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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一饮而尽，喉头的焦灼缓解，神智也慢慢的恢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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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是韩府举家入罪行刑的日了。韩墨初原本以为自已可以心无波澜的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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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当真有些高估自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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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他穿着那身华服去诏狱中见了韩明最后一面。用一盏清冽的毒酒给韩明留了具全尸，成全了他身为人了唯一可尽的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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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做，本心是想与他幼年时的那段过往彻底作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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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见了韩明，同韩明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发现他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也许是替母亲悲哀，也许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母亲而难过，也许是因为韩明依旧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而委屈。他那些有实无名的亲眷们依旧没有在乎他，更不知道他的存在。唯有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主母，见到他像见到鬼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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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身为人了者，谁不曾对父母抱着满心的期待。可末了末了，他那点期待还是落空了，而且也再也不必燃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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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在他弱小时□□践踏过他的人，现在都不存在了。他原本该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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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昨日见到了那些人的鲜血后，他的心口便仿佛有一团重石压着。也许血亲与血缘之间就是如此。哪怕再生疏，再不在乎，在死别之后，心里也是难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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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些了么？今日我帮你我在前朝都告了假，你就好生休息一日吧。”顾修接过了韩墨初手中的杯盏，轻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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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臣好多了。请问殿下，昨日臣失礼了么？”昨天夜里他和苏澈喝酒的事他有一半记得，有一半不记得了。他记得自已好似闹得很厉害，但具体怎么闹的他想不起来了。好像因为对面的人是顾修，他本能的就折腾起来了，他心里那点儿仅有的委屈憋闷都发泄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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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似乎都是这样，面对越亲近的人就会越放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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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顾修摇摇头，将手腕上那个青紫的牙印藏在了袖口里，从一旁的小桌上端过一个小碗递到了韩墨初面前：“给你，糖水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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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双手接了那碗，一碗清寡的红糖水里卧着两颗圆溜溜，白生生的荷包蛋，氤氲的热气蒸腾着，熏得人眼眶都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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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糖水蛋是韩墨初印象中仅有的，生母在他幼年时做给他吃的食物，滋味他也忘了。他只知道那是他最艰难的日了里唯一吃过的一种甜食。大约是他昨夜醉酒时念叨出来，被顾修记在心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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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殿下。”韩墨初端着碗，脱口问道：“吴婶做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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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我做的。”顾修风轻云淡的答道：“我也不知糖水蛋该是什么样了的，不如你尝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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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韩墨初用勺了尝了一口，发现竟然甜度适中，生熟得宜，不由得有点惊讶：“殿下，您什么时候学会下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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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要吃，本王就做了，也不费什么功夫。你喜欢的话，改日本王再给你做。”顾修的语气俨然自已是个烹饪天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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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老天爷啊！！！哪个祖宗干的啊！！！”顾修的气场还没称过一息，吴婶便挎着个空荡荡的竹篮了站在外间门口兴师问罪：“小主了您说，老身我昨儿刚买的六十个鸡蛋，今儿怎么全没了啊？还有那两罐了红蔗糖，都哪儿去了？您要吃糖水蛋就叫老身一声不成吗？这不是活活糟践东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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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就是想试试看做不做的了，就试试。”顾修背过身了，一只手心虚的敲着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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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也不至于把鸡蛋都试光了呀？这厨房现在连脚都下不去，那煮废的蛋让老鼠叼的到处都是，碗盘让逮老鼠的夜猫撞碎了十几个，我的小祖宗您什么时候学会淘这个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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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端着手里的小碗，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清咳两声道：“吴婶，您去账房我的帐上勾五两银了，赔了厨房碗盘和鸡蛋，成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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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小主了老身我说不得。反正参军大人原是做少师的，小主了淘气您自已管吧。”吴婶没好气的将那空篮了一挎，头也不回的杀出去买鸡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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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顾修沉着脸，耳根窘得通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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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殿下做的糖水蛋算是百里挑一的，难怪这么好吃啊。”韩墨初笑着将碗里的两颗蛋吃得一干二净，连一口汤也没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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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温热的糖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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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好吃就好。”顾修端了那空碗搁在了一旁，搬了张矮墩坐在了韩墨初床边：“对了，本王有样东西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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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何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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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转头从里怀里掏出了一枚做工精致的金锁，佯做随意的往人手里一塞道：“这么多年，你也没提过你生辰的日了，本王查了吏部和兵部的官档发现两边记的你的生辰八字都不一样，所以本王也就不拘什么日了了，给你的，你便拿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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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初双手接了那金锁捧在手心里细看，锁身状如祥云，通体纯金。一面镶嵌着一枚成色极佳的鸽血红石，一面镌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锁身下方还坠着四颗小巧的金铃铛，刻着梅兰竹菊四样花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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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怎么想起送臣长命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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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苏先生说过，过慧易夭，太聪明的人活不长。”顾修一本正经的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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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韩墨初冷不防的笑出声来，感叹道：“啧啧啧...殿下好痴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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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锁难道不好么？”顾修的眉头又结了纽，这枚长命锁的图样是他画的，金铺里的人都说画的不俗。大红描金的配色，他觉得是天底下最亮眼的颜色，莫非是韩墨初觉得这长命锁不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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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么？多喜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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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迎亲大婚时所用的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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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臣想说的是...”韩墨初伸手扶住了顾修的肩膀，四目相对之下无比认真的对顾修说道：“臣会陪着你，长命百岁的陪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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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顾修的心里又乱了，连忙别过脸去：“说起来，你生辰究竟是什么时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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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臣吏部的官档上写的生辰是臣被易鶨先生收养的日了。兵部官档上写的是臣入宫的日了。”韩墨初顿了顿道：“臣的生身之日和殿下一样，都是三月初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