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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再说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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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雯吓得一怔：“……我说垫纸不如换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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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打个脆亮的响指：“对，就是这样！”他抓起背包，旋风式的冲出门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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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声，剧组群里弹出新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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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咿向导演提交的请假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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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去医院复诊”，蔡博荣迟迟未回。化妆间里的四人，为周咿暗暗捏了把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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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雯小窗周咿：“记得请医生帮忙，开张正式的请假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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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回复：“好，雯雯的提醒最贴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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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雯拿着手机，再次叮嘱：“自由重要，饭碗也重要。别让某人有机可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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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咿跳上一辆准点进站的公交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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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完郭雯发来的消息，点开对话框，却没急着回复。稍一回眸，他的视线恰好落在蔡博荣那辆车牌号末尾三个8的轿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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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和轿车驶往同一个目的地：雾森体育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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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森体育馆位于儿童艺术剧院与英才高级中学连接线的中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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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购物中心、写字楼、老字号，以及一条繁华的酒吧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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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曾经办过一张负2层的健身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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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制度比较人性化，按健身次数扣减的卡片只要在三年内使用均为有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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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过卡片，周咿没有去往健身房，而是来到雾森体育馆一层口碑最好的亲了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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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博荣和他的女儿正在攀岩区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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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有说有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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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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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冷眼旁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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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正在他的体内点燃。这股火气由心脏点燃引信，随着血液循环，迅速燃遍了全身。能量巨大，似乎连他呼出的气都涌出灼烧的热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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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和院长妈妈画给他的那张画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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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Q版的小女孩，头顶燃着火团，双拳紧握，像是继续放手一搏，努力对抗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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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他的同事们此刻正站在他身旁，一定会劝他冷静下来，凡事要考虑清楚后果，三思而行。蔡博荣可以决定他的去留，这是职业生涯所受的限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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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雯的好心提醒，周咿非常感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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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独自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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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饭碗问题，不在他考虑范围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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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上前：“女士，您有亲了馆的通行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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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微笑：“我不进去，站在门外观摩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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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工作人员立即板起脸，“我们这里规定，只有办理通行证的人员可以出入，其他人员不能逗留，站在门口也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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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周咿转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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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慢脚步，步速相当于平时的一半，缓缓走到铺着黑色大理石地板的一层大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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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他站在公交车司机右侧位置，目光锁定蔡博荣的私家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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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野相当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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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驾驶的那个女生，路上一直在喝碳酸饮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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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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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戴好口罩，来到亲了馆西边二十米处的女厕，推开一扇隔间的门进去等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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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先不跟你聊了，要决堤了，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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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沙哑却尖利的女声响起又消失，很快是隔间门上锁的清脆咔嗒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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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咿走出隔间，到女厕对面的杂物间找了一只涮过拖把的水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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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里的水半满，水的颜色比墨汁稍浅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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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员尚在走廊尽头打扫，暂时不会返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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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的高度和大小正合适，他决定借走这半桶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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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招请君入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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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厕紧闭着门的隔间只有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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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博荣的女儿蔡琦仍在没完没了地发语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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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我爸好烦！明明是大好的周末时光，我想在家舒服地追剧点外卖，他非要带我来攀岩——我都说过好多遍了，我不喜欢这项运动，可他根本听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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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回复的语音是外放，但周咿没听清内容。因为冲水声响很大，分散了他的注意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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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门砰地一声打开，蔡琦看都不看，一只脚已然踏进台阶下方的脏水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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