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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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尼眯着双眸, 笑盈盈地道：“夏油先生跟五条先生是很要好的朋友啊。”</p>

夏油杰微微一愣，不明白尤尼提到这个是什么意思。</p>

年龄只有夏油杰一半多点的女孩眉眼弯弯，“会吵架、会打闹, 但是最终也会和好，那不就是很要好的朋友吗？”</p>

夏油杰失笑, 没想到尤尼听了半天关注的还是他跟悟之间的关系。果然还是小孩子吗？</p>

“可是悟只会在我不高兴的时候问我, ”夏油杰清了清嗓子，学着五条悟的口吻，“杰, 你凉面吃多了肚子疼吗？”</p>

尤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五条先生就只能想到这个吗？”</p>

觉得闷闷不乐的挚友是凉面吃多导致的胃痛，是对他的不了解还是不够关心？</p>

尤尼觉得都不是。</p>

夏油杰在五条悟面前一直都表现得不会被任何事绊倒，也不会被外物动摇本心, 坚定从容地贯彻属于他的理念。</p>

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人那么坚定的相信他的人性和理念吧。</p>

也正因如此, 五条悟从没想过他的挚友会因此陷入迷茫。</p>

夏油杰见尤尼瞬间就懂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吧，悟就不会看人眼色。”</p>

“夏油先生有告诉五条先生你不高兴吗？”蓝莹莹地眸子看向他，眸中倒映出了夏油杰愣住的样子。</p>

“难受的话如果不说出来, 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柔软稚气的女声这么轻声道。</p>

难过压抑的情绪一直不发泄出来，不能获得排解只会越积越多，最终爆发出来只会伤人伤己。</p>

夏油杰抿了口茶，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流淌下去, 原本冰凉的胃逐渐暖和起来。</p>

“……我只是想不通，”少年的声音顿了顿，“我原以为咒术师保护普通人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咒术师保护普通人与咒灵以命相博, 那谁又来保护咒术师呢？”</p>

诅咒因普通人而生，却要咒术师以命相博，即便是这样，普通人也不会尊重咒术师，他们恐惧拥有不同力量的人类，排斥、厌恶，恨不能除之而后快。</p>

“夏油先生是想成为保护咒术师的人吗？”睫羽轻轻扑闪，尤尼这么安静地问道。</p>

夏油杰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保护不了任何人。”</p>

“我和悟曾经接过一个护送任务，护送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去死。”夏油杰自嘲地笑了笑，“听起来很荒谬对吧？”</p>

“我和悟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们决定若是那个女孩不想死就放她走，事后怎么被惩罚也无所谓。”</p>

那时候的他们还仗着自己是咒术界三个特级术师中的两个，认为就算被咒术界的高层惩罚也有能力抗下，却不想他们连接受惩罚的机会都没有。</p>

要护送去薨星宫的天内理子刚作出了选择就被射杀，鲜血喷溅出来，直到一年后的今天夏油杰还清晰得记得那天，他被家入硝子抢救回来后见到盘星教那群愚昧的猴子欢笑着鼓掌称赞的样子。</p>

“多么愚昧、丑陋，就像未开化的猴子一般。”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p>

时隔一年，夏油杰仍分不清他是因为被打破了眼前的幻梦还是因为天内理子的死亡，才变得如此厌恶普通人。</p>

他一直、一直在忍耐，在压制住内心疯狂上涨犹如浪潮般的负面情绪。</p>

从入学那天起，夜蛾正道就对他们说，“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p>

他那时不以为意，自恃实力强大不会被咒灵杀死。却没想到终有一天打破他的“无悔”的不是死亡，而是普通人对咒术师的态度。</p>

在那之后的一年，每天每天他都在苦苦思索，他为什么要保护普通人，咒术师又为什么要保护普通人。</p>

稚嫩柔嫩的手心落在他头顶，夏油杰侧头看过去，尤尼安抚性地揉了揉他半长的黑发，“一直以来，辛苦你了。”</p>

温柔而包容的笑容，静谧通透的蓝眸中是满溢的情感，夏油杰甚至恍惚中觉得，他刚刚所说的一切包括未说出口的话，尤尼都能理解、包容。</p>

紫眸缓缓眨了下，夏油杰失笑，“这话由你说出来，真是奇怪又不奇怪。”</p>

自相矛盾的话说出来引得自己都发笑，真是奇怪、他竟然被一个小他那么多的孩子包容了。</p>

尤尼弯起眉眼，“有什么别的话也可以对我说的，我很乐意倾听。”</p>

“夏油先生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很伟大的事，”女孩这么轻声道，“但是不想保护普通人也没关系的。”</p>

尤尼俏皮地眨了眨眼，抿嘴笑道：“守护本身很美好，但是不应该强求，也不应该勉强。”</p>

脸上扬着可爱的笑意，蓝眸在尤尼柔软而坚定的神情下显得耀耀生辉，“我也想要保护重要的人。”</p>

想保护家族、朋友，甚至是她的世界。</p>

夏油杰注视着尤尼良久，释怀地叹了口气，像是与自己和解一般，“尤尼，能让我抱抱吗？”</p>

他不讨厌这个孩子、不讨厌她的触碰，也不讨厌她温柔的安抚。</p>

他只是由衷地讨厌咒术师的现状，讨厌导致咒术师死亡的普通人。</p>

若是能生活在没有咒灵，没有纷争的世界就好了。</p>

普通人的负面情绪能尽数向外释放，咒术师却需要利用这样的负面情绪化作力量去祓除咒灵，愤怒也好、难过也罢，一切都是他力量的源头。</p>

少年轻柔地抱住女孩，动作温柔而轻缓，像是想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