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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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观潮只要了一点点吃的。</p>

乐九萤看到他的碗，诧异地拍了拍他，道：“你就小鸡这么点食量？”</p>

应观潮腼腆笑道：“嗯。”</p>

四人落座，唐樱眼巴巴看着应观潮。</p>

应观潮喝了一口汤，犹豫了一下，说：“那天在飞泉斋后的小树林，我见到你们了。”</p>

唐樱愣了一下：“你也在那儿？”</p>

应观潮道：“嗯。”</p>

乐九萤也有点兴趣了，问道：“你说的‘你们’是指？”</p>

应观潮看了唐樱一眼。</p>

唐樱主动说了：“是我和燕无咎。”</p>

乐九萤眼睛很亮，纯洁无瑕：“你和燕无咎，深夜，在小树林？”</p>

她这样的问法，叫兰摇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乐九萤吃了颗狮子头，边嚼边撑着下巴说：“怎么啦。”</p>

兰摇风摇摇头。</p>

唐樱没在意，她现在只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应观潮要说的事情。</p>

她说：“当时燕无咎的状态很奇怪……”</p>

应观潮点点头：“其实我十分佩服，你当时竟能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去。”</p>

唐樱干笑了一声，道：“同学有难，自要施以援手。”</p>

应观潮露出回忆的神情，说：“我曾见过一次类似的情形。”</p>

应观潮是靡城人。</p>

靡城离魔渊很近，曾饱受魔族之苦。应家世代修医炼药，应观潮的父母对魔族感兴趣，便去了靡城，彼时靡城正爆发一场人族对抗魔族的战役。</p>

应观潮的父母自那后留在了靡城。</p>

后来有了应观潮。</p>

应观潮十岁那年，他父母接了一次急诊，出门在外，不在家。他晚上睡不着觉一个人去了庭院，荡了会儿父母为他做的秋千，突然，他模模糊糊听见隔壁邻居家传来了惊叫声。</p>

应观潮穿过院落，走到邻居家的院门口，很快，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有着若隐若现的人形，身上飘渺着黑色的雾气，而他熟悉的邻居家的大伯大娘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液。</p>

那个黑影，隐约有一些熟悉。</p>

应观潮说：“那个黑影是是邻家兄长，是个很好的人，总是带我一起玩。”</p>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痛苦地倒在地上，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源源不绝地冒出来，他的皮肉与骨头中生长出尖锐的刺。</p>

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他变成了一个怪物。</p>

变成了靡城人人痛恨的魔族。</p>

“若不是我父母赶来及时，”应观潮说，“我早已死在他手下。”</p>

后来，应观潮得知，他父母出的急诊，是另一家人家也出了这样的状况。</p>

如果是要追根溯源的话，邻家兄长的异变，可能来源于应观潮没有出世时的那一场战争，当时魔族掳走了很多小孩，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把他们放了回来。</p>

那次之后，没多久，靡城出了越来越多的这样的事情。</p>

人们不得不把当年被魔族抓走的小孩，都集中在一起。随着时日流逝，有一些小孩发生了异变，但有一些小孩没有，无一例外的是，发生异变的小孩最终都成了魔族，并且没有人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他们永远丧失了人性，只剩下怪物的本能。</p>

但他们又并不是靡城人见过的那种真正的魔，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没有理智，只剩下脆弱、疯狂和痛苦。</p>

最后是由应观潮的父母亲手配制了一副毒药，让他们尽量没有痛苦的死去。</p>

这是一个秘密，这是应观潮第一次说出来。</p>

“我离开靡城前，靡城已经平静了许多年，人们不愿意谈及那次恐怖和伤痛，我来云山，一路打听，也没有听说别的地方有这样的事情，”应观潮抬眼，平静地看着唐樱，“直到前天夜里，我看到了燕无咎的样子。”</p>

“十几年前，”兰摇风沉吟道，“那时魔族已经开始被人族修士压制。”</p>

应观潮说：“不知道他们所图为何。不过，那天我本以为燕无咎也会变成魔族，已经暗自做好了去救你的准备，没想到他后来竟……恢复了。”</p>

唐樱凉凉道：“然后自个儿走了。”</p>

应观潮笑道：“许是怕留在你身边，会有变数，怕伤了你。”</p>

兰摇风说：“这样说来，燕无咎人魔混血，此前一直是人之血脉占上风，而前夜，魔族的血脉开始控制他了？”</p>

唐樱回忆起那数量可怕的魔气，道：“看来是了。”</p>

“既然如此，”兰摇风说，“学院竟然没有出面处理么。”</p>

唐樱低头道：“今日考试，但燕无咎既不在前院，也不在后院。”</p>

乐九萤拍着桌子站起来：“我们要去救他！”</p>

兰摇风含笑看着乐九萤，道：“如何去救？”</p>

乐九萤一拍他的肩膀：“兰峤不是你爹么？你去问问！”</p>

兰摇风道：“哦，靠我呀？”</p>

乐九萤奇怪道：“自然，我们几个在云山又说不上话。”</p>

兰摇风说：“既然这样，那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p>

乐九萤一脸不耐烦，啧道：“你怎的磨磨叽叽！”</p>

兰摇风还待说话，乐九萤眼睛忽然一动，往旁边看去。她跳起来，叫了一声：“用不着你了！哼！”</p>

三人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发现了一张在角落里的桌子，燕无咎正慢条斯理地吃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