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梦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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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当事人陈此夜讲述, 昨天白天他也去看体法比试了，比试结束，他回到游苑, 把前几天打的一只野鸡拎出烤, 权当做晚饭。结果说时迟那时快, 他只觉得眼前一暗, 从天上掉下来个人, 一把就抢走了他的烤鸡。</p>

陈此夜当然要追, 那人便跑。游苑林子深的地方, 已经不是游苑的一部分了, 陈此夜追着追着，察觉不对，要退，却挨了一顿打。他始终没看清那人的脸, 两人来往过招，陈此夜还被压了一头, 最后被一把短刀抵在喉间问：“燕无咎在哪？”</p>

陈此夜说：“当他问出这个的时候，我就知道, 他是魔。而能和我打成这样的, 肯定是天魔。”</p>

唐樱这才问：“你没事吧？”</p>

陈此夜哼笑道：“我能有什么事？”</p>

分明方才在快信里不是这个态度！可怜兮兮地说“我受伤了”。</p>

唐樱正腹诽，陈此夜脸一偏, 看向燕无咎, 问道：“你没事吧？”</p>

燕无咎摇头。</p>

唐樱大吃一惊：“你把燕无咎的位置告诉那天魔了？！”</p>

陈此夜理所当然道：“不然我要跟天魔耗一晚上么？他不会死我可会死，耗不起啊！”</p>

唐樱：“……”</p>

“不过呢，”陈此夜道，“我顺便还告诉了兰峤院长。”</p>

唐樱怒道：“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p>

陈此夜哈哈大笑。</p>

笑完，他又严肃起来。</p>

“你们来前, 兰院长刚走不久。天魔逃脱了，往西峰方向去的。现在看来，肯定是混在了前来参加大比的其他学院学生之中。而且，好像来了不止一个。”</p>

陈此夜之所以会去找唐樱，是因为知晓事关重大，而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唐樱能真正杀死天魔的人。</p>

他同样知道，杀死天魔有着严苛的限制。</p>

陈此夜望着西峰的方向，分析了一番。</p>

随着这些学生而来的，还有各学院的先生，这些老师的实力，基本都是在洞虚期大圆满。这个境界，有些是特意卡在此境界数十年、百年，有些则是天赋所限。先生们实力几乎都是如此，原因也很简单，洞虚期足够强大，也足够稳定，再往上，渡劫期顾名思义，是不稳定、不安全的代名词，至于大乘……那是院长级别了。</p>

“虽说倒是若真斗起来，这些先生定然也是一股助力，但不能太指望，”陈此夜说，“还是要找几位熟手来啊，虽然不太乐意和他们分享这种名留青史的机会，但不分享的话我可能一不小心就作古了……”</p>

唐樱憋笑。</p>

陈此夜说：“这事，就你来跟他们说吧。对了，让他们如果来云山，最好乔装打扮，不要耽误大比。”</p>

唐樱爽快道：“好。”</p>

*</p>

花照荔竟然进了前十八强。</p>

唐樱直觉她是个不错的苗子，之后推视频的系列标题都想好了——</p>

惊！少女竟令修真界顶级学院天之骄子跪地磕头认输！</p>

震惊！修真界前三的学院学生竟然纷纷在她手下折戟！花姓少女究竟是何人？与吟屏上君什么关系？</p>

吟屏上君姓花，这个消息是唐樱从蛮霓那儿知道的。</p>

既然如此巧合，那她这波热度就要好好蹭一蹭了！</p>

唐樱算盘打得噼啪响。</p>

天光熹微，东峰人已经到了不少。</p>

十个擂台，因为只有十八人，两两分组，只需要启用九个。</p>

十八人中，大部分都出身TOP8，只要少数如花照荔一般，来自小地方，一路厮杀上来，反而更加备受关注。一个是花照荔，一个是珍珠学院的鲛人公主遥弯，还有一个叫谢良宵。</p>

到了这个程度，场场都精彩。要抉择看哪个擂台，便格外难。</p>

凤乖今天仍然是报幕人一样的角色，懒洋洋地念擂台的名字和对战的学院人名。</p>

“期台，云山阮音对飞鹰花照荔。”</p>

唐樱拍掌道：“那我们就去看师姐和花照荔这一场吧？”</p>

她是对燕无咎说的。</p>

燕无咎对这一些都不太在乎，自然唐樱说什么是什么。</p>

两人挤到期台边上。到这时候，云山过来看的人也多了。除了云山以外，还混杂着许多其他学院，以那四十家为主。他们自家学院没有进到这个地步的，便寻了与他们相似的小学院支持，花照荔自有一帮为她呐喊打气的人。</p>

人渐多时，唐樱突然走了片刻的神。</p>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多久，她就发现，似乎不是错觉。</p>

这些人在议论。</p>

不是议论她，而是在议论燕无咎。声音很低，但言辞中充斥着古怪、猎奇、畏惧、厌恶……很像燕无咎刚到云山时，那些知道燕无咎身份的云山学子所表现的那样。</p>

“魔尊的儿子”、“人魔混血”、“不该在这里”……</p>

这些关键词涌进唐樱的耳朵里，她回头望去，但人太多了，嘈杂不已，她分辨不清这些话语出自谁的口中。</p>

直到花照荔和阮音开打，周围才静下来。</p>

唐樱看了眼身边的燕无咎，他专注地看着擂台，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p>

如果她眼前看到了汹涌不已的幽玄之气，她会以为他真的很平静。</p>

燕无咎的模样出挑，但云山帅哥美女一抓一大把，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这么多人同时知道燕无咎以及他人魔混血的身份？而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p>

唐樱和燕无咎身后，季岚踩着剑在空中，衣袂飘动。</p>

他和身旁的天玄地黄斋亲切地称呼为“汤妹”的汤湄说：“你昨晚做梦了么？”</p>

汤湄说：“做了。”</p>

“好坏？”</p>

“不好。”</p>

季岚低头，看着唐樱和燕无咎：“他如果真的是混血，那我……”</p>

汤湄看他一眼，御剑升高一些，手掌压住他的肩头，说：“他是师弟。”</p>

“可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