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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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虚说：“你这样弱小的天魔，在梦境中也会轻易被人反制，梦境之外，我在沉睡，你也应当再沉睡。说我们死定了？你有同伙？”</p>

梦魔眯着眼睛，望着惠虚说：“你们杀了蜘蛛、藤、幻和画皮吧？我全都看到了。我们不会再和他们犯一样的错误，那个叫唐樱的小姑娘，会最先死掉，等着，你会亲眼看到她消失的。”</p>

惠虚不动声色：“你看到了又怎样？你没有机会说给任何人听。”</p>

梦魔笑得愈发神经：“不止我知道。惠虚，等着，我们会将你拆骨扒皮，饮血吃肉的。”</p>

惠虚笑：“我等着。”</p>

他踩着梦魔，胸口抱剑，闭目养神。</p>

唐樱：“……真等着？”</p>

“等，”惠虚说，“我们没办法出去，得等外面的人解决。”</p>

“为什么会这样，”唐樱惴惴不安，“不应该意识到是梦就能清醒吗？”</p>

惠虚睁眼，道：“因为我们不在自己的梦。”</p>

“这里不是……？”</p>

惠虚说：“不是，这是蛮霓的梦。”</p>

“啊？”唐樱傻了傻，“蛮霓姐不是醒着的么？”</p>

惠虚说：“她修习过一种心术，能有选择地封闭一部分自己。”</p>

原来如此。</p>

既然这样，就只能等了，唐樱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揪着草玩。</p>

梦魔斜着眼睛看她，想从她嘴里套话，说：“你很厉害，怎么做到的？其他几个都很弱，死也就死了，但藤不一样，你怎么可能杀掉他？”</p>

唐樱没理他。</p>

唐樱还不理他。</p>

梦魔笑得喘不上气：“干嘛不说话？你不知道你快要死了吗？现在不说可就没有机会再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解我心头一惑又如何？”</p>

唐樱：“……”</p>

她丢开手中的草叶，看着梦魔，回敬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州名报得顺溜德跟报菜名似的，要不也介绍介绍你们魔渊的天魔都有哪些？原以为三十六天魔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原来都是你这样的废物么？”</p>

梦魔怒了。</p>

“放屁！”他怒吼。</p>

梦境中一个嘲讽全开一个怒不可遏，惠虚压在头顶看他俩打嘴炮。</p>

梦境外上演的则是全武行，燕无咎发现唐樱不见后立刻开始找她，有红绳能感应大概位置，但太近了反而无法确认确切的方向，正在此时乌恪醒了，上君的力量非同凡响，轻而易举地就揪出了躲在寝舍橱柜中的少年和唐樱。</p>

唐樱还在昏睡，少年一把刀抵在唐樱脖颈上，没看乌恪，反而盯紧了燕无咎。</p>

他舔了舔唇，说：“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交换一下，怎么样？”</p>

燕无咎没有丝毫犹豫：“好。”</p>

“不不不，”少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交换人质，是用你的心头血交换她。”</p>

燕无咎说：“好。”</p>

少年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燕无咎，抬起下巴：“放吧。”</p>

乌恪倏然笑了：“当我不存在？”</p>

少年蔑视他：“你算什么东西？”</p>

说话间，陈此夜冲了进来，似乎从地上随手捡了根树枝，直直地指着少年，激动地说：“就是他！！！”</p>

燕无咎愣了一瞬间，想到那天和唐樱在游苑外见到陈此夜，说他遇到了天魔。</p>

陈此夜表情悲愤。</p>

燕无咎：“……抢你烤鸡的那个？”</p>

陈此夜说：“没错！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p>

少年嘻嘻笑道：“谢谢啊，烤鸡味道不错。就是太老了，不够嫩，若是能带点儿血就更好了。”</p>

陈此夜骂了句脏话，树枝朝前刺去，一直抵到少年喉间，但少年面不改色，只对燕无咎说：“快快取血。”</p>

燕无咎握紧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p>

乌恪的剑出鞘一寸，用剑柄打掉燕无咎手中的匕首，寒声道：“我们在此还能让你取心头血？”</p>

“啧啧，”少年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p>

他手用力，一道鲜红血线就从唐樱白皙脖颈上显现。</p>

梦境中，唐樱脖颈剧痛，她伸手摸去，发现全是血，无穷无尽般流淌。</p>

梦魔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完了，你要死了，你完了，你要死了，没事，会给你个痛快的，大家不在乎那几个的死，还得谢谢你除掉了我们天魔中的废物，让天魔这个名号更名副其实、更凶残、更令人闻风丧胆，谢谢谢谢……”</p>

唐樱抓起一块石头，往梦魔脸上砸去，她一连砸了许多下，砸得梦魔脸上也都是血，口腔里血水混着口水和牙齿流出来。</p>

唐樱没停，还在继续砸。</p>

直到梦魔的脸看不出人形。</p>

“呸！”她最后朝他吐了口唾沫，扔掉手中的石头，坐在草地上喘气。</p>

喘着喘着，眼泪就掉下来了。</p>

“妈的，嗝，”她边哭到打嗝边说，“我真的不想再死了。”</p>

惠虚：……？</p>

唐樱抹了把眼泪：“我风华正茂这么好的年纪，嗝，我还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呢，嗝，我死了我爸妈得多伤心哪……”</p>

……</p>

唐樱睁眼时，眼前的场面一度很混乱。</p>

一个少年身上插着乌恪的剑，眼珠子被一根树枝穿过，嘴里叼着燕无咎的手在咬。</p>

唐樱觉得喉咙很痒，咳嗽了两声，伴随而来的是疼，她伸手摸了一把脖子，有血。</p>

但不多。</p>

总之不像梦里那样吓人，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p>

唐樱安慰自己，也是，人现实里憋尿还能梦见洪水滔天呢，她虽然只受了一点伤在梦里就显得自己快死似的嚎啕大哭不丢人。不丢人。祈祷惠虚在她面前别提她哭到打嗝、说了很多胡话的那一幕，球球了。</p>

正痛苦地想着，惠虚也进来了。</p>

唐樱尴尬地没办法直视他，只能虚弱地蹲在橱柜里，看他们怎么处理这只天魔。</p>

惠虚拿出琉璃瓶。</p>

少年嗤笑：“这玩意儿我三百年前就见过，你以为它能关住——”</p>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p>

惠虚淡然地对瓶子里的少年说：“能。”</p>

蛮霓拎着妄魔进来，说：“收。”</p>

惠虚收完妄魔，将琉璃瓶全都拿了出来，梦、妄，还有不知名的这位。</p>

燕无咎忍疼从乾坤袋中撕了块布包扎伤口，低声说：“他应该是‘贪食’。”</p>

唐樱愣了一下：“……贪食？那还有傲慢懒惰嫉妒贪婪淫.欲什么的吗？”</p>

难道天魔里还能凑个七宗罪？</p>

燕无咎看了她一眼：“有淫.欲……叫‘媚’，别的没有。”</p>

“啊……这样。”气氛寂静得唐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p>

还是惠虚救场，掏出三只琉璃瓶，摆在唐樱面前，说：“分配一下，我们三个分头走。”</p>

外面的人陆续醒了。</p>

发现闻名遐迩的上君们在房里，都挤过来，想道谢，更是想“追星”，亲眼看看传说中的人物。</p>

然而他们最先见到的传说却是近日在论坛和微言火得一塌糊涂的唐樱。</p>

唐樱手中拿着三只装天魔的瓶子。</p>

她脖子有伤，又在这样别人光见到就要腿软尖叫的上君们面前，却面无表情，嗓音低哑，冷酷地一个个交代过去。</p>

“蛮霓姐，之前答应你的，朔州。”她把琉璃瓶放在蛮霓手中，蛮霓一副高兴的样子，唐樱说，“镇魔地点，朔州无两山。”</p>

蛮霓笑眯眯道：“好，我记住了。”</p>

“乌恪上君，”唐樱把梦魔给他，“拓州，辽里沙漠。”</p>

乌恪一点头，没说话。</p>

“惠虚上君，”唐樱把贪食给他，想了一下，“涟州，明月湾。”</p>

惠虚说：“好。”</p>

唐樱全部说完，僵着张脸，说：“既然事情结束了，那我先回去了。”</p>

陈此夜狗腿道：“慢走啊樱姐。”</p>

唐樱还在奇怪他哪根筋搭错了，一回头，整张脸更木了。</p>

门口站得乌泱泱的人，脸上的表情各自精彩纷呈，目瞪口呆、佩服不已、原来如此、恍然大悟、果不其然。</p>

[闲聊]西峰今天真的有天魔，想必追了隔壁师兄帖子的各位都知道了，不仅如此！</p>

楼主：人在现场，先是莫名睡着做了奇怪的噩梦，醒来之后就看到樱姐在给惠虚、蛮霓、乌恪上君分装了天魔的琉璃瓶，吩咐他们去几个地点，与镇魔有关。</p>

新一轮舆论的风浪掀起——</p>

“蛮霓、乌恪、惠虚上君都在云山！”</p>

“除魔五上君都在云山！”</p>

“唐樱又收了三只天魔！还吩咐惠虚上君他们帮忙，好像跟镇魔有关。”</p>

“除魔五上君都听唐樱的吩咐，可见唐樱确实来历不简单。”</p>

……</p>

“唐樱你都不知道？除魔五上君都是她属下。”</p>

唐樱：“……”</p>

她把幽玄玉丢在床上，蒙头盖被。</p>

解释不清了，算了。</p>

啊啊啊啊根本就没有能解释得清的，明天就要去飞泉斋上课她要怎么面对燕无咎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