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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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扫了他一眼，因为看到了一丝希望，难得有了一个好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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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着脾气解释：“这些树里流出的汁液，能让阿岚复活。不过是一些植物罢了，毁了也就毁了，能为阿岚的复活献出一份力，它们应该感到荣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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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危岚曾经每天放血喂养这些树木，陆鸣巳就对这些娇贵的树木没有什么好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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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白夏瞳孔放大，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声音变得有些失控：“你在说什么疯话？危岚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死在你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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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的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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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下脸，没有半分留情地拍出一掌击飞了白夏，寒声道：“不能出力就滚开，不要碍事。我做事，不需要向他人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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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要对剩下的那些天梧树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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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被击退后又飞了回来，他擦掉了唇边的血迹，看着那道孤注一掷的背影，额角隐隐作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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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甩手就走，再不去管陆鸣巳的这些破事，可他却牢牢记得，危岚曾经拜托他照顾好巫族，照料好……他爱着的这些生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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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闭了闭眼，而后缓缓开口：“陆鸣巳，你难道真的看不懂阿岚最后那个眼神的意思么？你就不能……放过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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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不要再继续践踏，危岚珍爱着的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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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即将出手的陆鸣巳，僵在了半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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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四周一片狼藉，一株天梧树的残骸倒在地上，其他几株被吹得枝干歪斜，根系险些抓不住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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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飞在半空中，举起了剑，却迟迟斩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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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的话戳破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那就是，危岚是想要离开他身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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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看懂危岚最后那个眼神的意思，却不愿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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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段记忆深深埋藏在脑海最深处，好像不去想，就可以不去面对，可白夏撕破了他努力粉饰的太平，非要逼他去正视那个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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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阿岚，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离开他身边，他要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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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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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一寸一寸的偏移，不知过了多久，陆鸣巳终于找回了自已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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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希望我放过他……那就由他亲口来和我说。最起码，要让我说上一声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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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谁都别想阻拦我带回阿岚……谁都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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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回头，深深地看了白夏一眼，眼底杀意内藏，仿佛火山深处酝酿着的岩浆，不知何时就会骤然喷发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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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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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萦绕在心间，他突然体会到了，危岚在面对陆鸣巳时，那种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无力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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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叫人难受，叫人觉得自已的努力不过是在自取其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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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就什么都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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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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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闭上了眼，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也曾有过他与危岚美好记忆的寝殿，转身离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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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护不住天梧树，也护不住那些危岚珍爱着的花花草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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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会替他保护好巫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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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看着他失望离去的背影，有一瞬的自我怀疑——自已所行之事，真的是正确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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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抵不过他心底的痛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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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剑，剑风落下，无数火焰随着剑风烧到了天梧树上，一颗蔓延到另一颗，最终，一株也没有落下，全部沐浴在了熊熊烈火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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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梧树从树叶开始燃烧，像是被泼洒上了最鲜艳的染料，在火焰爆开的“噼啪”声中，一株又一株的巨树倒下，似花似木的清幽香气蒸腾而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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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闭上眼，低声自语：“……亲口告诉我啊，阿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