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苍山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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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妄将换回来的植株放入了乾坤袋里。要想在这里种下植被，先得将苍山改造成如蒹山那般宜人的环境。</p>

苍山覆雪并非天然形成，只是因为怀妄先前觉得这样清苦的环境更有利于专注修行，便降下寒霜白雪来。山下还蕴藏着这方土地上最浑厚的一条灵脉，丝毫不输蒹山的灵韵。</p>

他穿过苍梧林径直去向树林后方那处落水寒潭，潭水自灵脉流出，还有离火长孕育着潭心。</p>

问闲落入掌中，银色的袖袍一扬，五道沟壑从潭边延展而出，潭水顺着沟壑汩汩流下，细细密密地滋养了整座苍山。</p>

令无数修士眼红的苍山灵潭水就这么被怀妄用来浇沃土壤、培育花草，若传出去不知要叫多少人痛惜。</p>

但怀妄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只在心里想着：这潭水太冷，要不要再用离火温一温？</p>

…</p>

兼竹起床时外头天已大亮。</p>

他推门而出，没听见隔壁的动响，院中也没见怀妄的人影，“怀妄？”他叫了一声无人应声，又道，“前夫？”</p>

四下寂静无声，听见“前夫”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没在这里了。</p>

兼竹拢了拢衣衫抬步往前山走去。</p>

穿过树林到了席鹤台上，正见着那抹银白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在鹤飞羊跳中躬身捣鼓着什么。还有一道清澈的灵泉自苍梧林另一头流向席鹤台，浇沃着土壤。</p>

察觉到他的到来，怀妄直起身转回头，手里正握着两株花苗。他看见兼竹，耳垂有点红，“这些不好种，我先试试。”</p>

兼竹看着他脚下翻开的土地，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哪里来的花苗？”</p>

“从你那师姐那里换来的。”</p>

兼竹探头看了看，唇角勾起，十分喜欢的模样，“还挺好看的。”</p>

怀妄看他喜欢，心头也不自觉地雀跃，“嗯，还有更好看的，等把苍山环境养好了再种。”</p>

“好啊。”兼竹便揣着袖子靠在一旁，任怀妄在原先的菜地上捣鼓。</p>

兼竹眼底的眸光柔了下来。</p>

隔了会儿，怀妄将最易存活的那批花苗种好，抬眼看向兼竹时带了点小期待。他走过来停在后者面前，垂头道，“手有点酸。”</p>

“嗯。”兼竹差点就笑了。问闲剑一瞬能轻易舞出四十九式，这会儿种点花花草草怀妄就叫“手酸”。但他没有戳破，只偏着头问，“然后呢？”</p>

那只“娇弱”的手腕就抬到了他面前。怀妄抿着唇红着脸，“为了……可持续发展。”</p>

兼竹笑了一声，原来是来要奖励了。他伸手握住怀妄的手腕，指腹轻轻揉了揉，“怎么样？是不是温柔而不失力道？”</p>

怀妄点头，“效果特别好。”</p>

兼竹一边替人轻轻揉着，一边问他，“你是怎么同许师姐讨要花苗的？”</p>

“我就直接问了，说要好看的。”</p>

“师姐怎么说，她不觉得奇怪吗？”</p>

怀妄便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同兼竹复述了一遍，“她还说你喜欢玉梓，我说那便拿几株，只要你喜欢。”</p>

替人揉手腕的动作停下来。兼竹在心头感叹，怀妄就差在宗门里拉横幅昭告天下了。“你这样说，也不怕日宗门里就有流言疯长。”</p>

“无碍。”怀妄面上毫不介意，心里却想着，那不是更好吗？</p>

兼竹似看透他的想法，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小话本还在门中广为流传。这样一来，众弟子岂不都知道仙尊你要挖墙角？”</p>

怀妄周身的灵力一阵波动，像是心绪难平，“那本来就是我。”</p>

兼竹笑得停不下来，“他们又不知道。”</p>

怀妄一下不开心了。他想起那话本里面的内容，的确和平日的他大相径庭，不怪弟子们想不到，就连当初他看到时也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p>

虽然有写实的地方，但艺术的部分未免太过夸张。</p>

他想着忍不住开口，“我哪有动如脱兔？”</p>

话落，兼竹的笑声停了下来。怀妄心里猛地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看过话本的事实。</p>

怀妄心虚地别开视线不愿对上兼竹。兼竹却伸手将他的脸扒拉回来，“你在哪里看的？什么时候？从实招来。”</p>

那话本上不但有两人的爱情故事，还有不少爱情动作故事。怀妄瞬间眼花耳热，嘴唇抿了抿，终是抵不住兼竹犀利的目光。</p>

“搭木屋那次……不小心看到的。”</p>

记忆回笼，兼竹这才想起：搭木屋那次他随手就将话本塞在了枕头底下，再拿出来的时候还多了道褶皱。</p>

他越想回忆是越清晰，他记得回来时屋里一片狼藉，怀妄情绪不对，自那日后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了好几天的闷气。</p>

他这会儿终于知道理由了：原来是关着门在醋自己。</p>

兼竹松开怀妄的脸笑得浑身直抖。</p>

“别笑了。”怀妄拽住他的胳膊，避免他抖动的幅度太大，仰到后面的树干上撞着脑袋。看他还一直笑不停，怀妄又把人拉到一旁坐下，让他安全地抖动，自己则转身继续种花去了。</p>

兼竹在笑出来的朦胧泪光中提醒他，“怀妄，苍山太冷了，你还得把雪停一停。”</p>

“嗯。”怀妄应了一声，耳尖红红地背对着他，灵力一动，头顶窸窣的落雪徐徐停下。</p>

风声渐小，原本凛冽的寒风穿林而过，在卷起兼竹身后的墨发时又全都化作了绕指柔。</p>

·</p>

山下，晨课结束。何师兄同江潮云找了处凉亭坐下。</p>

何师兄前段时间出门历练，沿途遇上了不少逸闻趣事，回来后多了好些灵感急于和江潮云交流。</p>

江潮云也写好了小话本的第三部，正翻开给何师兄展示着。</p>

两人一拍即合，聊得不亦乐乎。兴到浓时，何师兄同他说起历练时碰到兼竹的事，说着忍不住向他分享自己和薛见晓打的那个赌。</p>

“这个赌约，简直离谱！”何师兄说，“薛小少主就知道胡乱拉郎配，还想把师弟配给仙尊。”</p>

江潮云立马缩出两层双下巴，“胡言乱语，毫无根据，乱点鸳鸯，天打雷劈！”</p>

“没错！不说师弟变心，就是仙尊也不可能轻易动了凡心。”</p>

“仙尊开窍绝不可能，除非哪天苍山回春！”</p>

两人一通吐槽后相视一眼，随即信心满满地抚掌大笑，“哈哈哈哈……薛小少主怕不是要赔惨！”</p>

正笑着，声音忽地戛然而止。</p>

他们转头就看重峦叠嶂的群峰之后，一缕晓光破云——苍山几十年来头一次停了细雪，如春风回暖，光映亮了整座山头。</p>

作者有话要说：　　江潮云、何师兄双手合十：此乃不祥之兆。</p>

与此同时，怀妄哗啦啦施法：第二春，第二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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