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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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仔犹豫，“我要是一见面就抱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为你的美色所迷，这才说话不算话提前回来的……”</p>

她的话没说完，姜安城已经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p>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我的二当家出了趟远门，怎么转性了？”</p>

花仔整个人顿住，然后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完全全挂在了他身上，脑袋埋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p>

“夫子，我好想你。”花仔轻声道，“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可是每一个人都会让我想起你。”</p>

遇到书生，会想到我家夫子是在太学授业。</p>

遇到江湖人，会想到我家夫子的剑法那才叫厉害。</p>

遇到大厨，会觉得“哼才比不上我家夫子”。</p>

明明你远在京城，我却觉得，一抬眼无处不是你。</p>

我也是。</p>

三个字从心头浮到嘴边，但太过郑重，却无法说出口。</p>

抱住她的感觉，好像圈住了一整个世界，完满至极。</p>

是的，我不怪你。因为从你离开之后的每一个日子，我心中都在盼望你毁约归来。</p>

我想见到你，想这样抱着你，想听到你的声音，想一抬眼便见你在身边……这样的想法是如此强烈，让我时常忘记当初让你离开的初衷。</p>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让我看到你，听到你，抱到你。</p>

花仔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p>

所有走过的路淋过的雨经历过的离别，好像都不再重要，这一刻她又找回了她的夫子。</p>

啊，应该早点回来的！</p>

“夫子，我听说了新法的事，他们说这新法会让姜家完蛋，是真的吗？”</p>

姜安城轻轻扶住她的肩，正视她的眼睛：“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p>

“不是。”花仔重新把脸埋进去，“我是用这个借口回来的。”</p>

姜安城低低笑了，笑声透过胸膛传到花仔的耳朵里，闷闷的。</p>

“这些事你不需要操心。”他道，“我和阿容会将此事处置妥当，到时候再接你回京。”</p>

花仔一听不对，抬起了头：“你还是要我走？”</p>

“事情未了结，你待在京城，我不放心。”姜安城道，“你不是说过听我的么？”</p>

说是说过……但那时候她不知道事情有这样严重，听那些人的意思，新法推行将会改天换地，姜家一夕覆灭都说不定。</p>

“夫子，为什么你明知道新法对姜家不利，还要推行啊？”</p>

姜安城微笑：“这不是你教我的么？”</p>

花仔一愣：“我什么时候教过你？”</p>

“你说的，恶犬伤人，那便杀了那头恶犬。”姜安城道，“现在，是时候了。”</p>

花仔蓦地想起了苦牢山的一切，也想起了他在谢明觉灵前那绝望又悲凉的神情。</p>

“那我更要留下来，帮你一起杀！”</p>

“二当家，说话不算话，这可不像你。”</p>

花仔看懂了他的眼神，他这人，语气越是温和的时候，决定越是难以改变。</p>

她换了个话题：“你等我一下。”</p>

跟着便熟门熟路地开了柜子，掏出两坛酒，“扬州带来的冰雪烧。”</p>

姜安城忽然想起当初她潜进来想偷钱袋的辰光，如果他这时穿过光阴，告诉当时那个焦头烂额的自己，那个时常让他头疼的姑娘，会成为他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人，那个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吧？</p>

可命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这个人就是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进得那么深那么深，再也拔不出来了。</p>

两人就在灯下喝完了一坛酒，花仔絮絮叨叨一五一十跟他讲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去过高山峻岭之间看住在岩洞里的苍山氏如何打猎，去过烟雨江南尝河鲀的滋味，去过温暖的南疆看四时花开，去过遥远的东夷看他们如何围捕比船只还大的鲸鱼……</p>

姜安城一直听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p>

他知道她是带着他的梦想出发的，她把自己的眼睛借给了他，带他去看天地人间，山川风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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