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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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里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搜。</p>

就算吃瓜群众很闲，但几十万小伙伴们同时在搜索框里输入同一个关键词的概率有多高？多胞胎都没这么心有灵犀的！</p>

所以不是群众们刷出了热搜，是某种神秘力量先给你一个热搜，然后你顺着热搜过去，这才成为了那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搜索量中的螺丝钉。</p>

陆以尧的团队也干过这种事。</p>

尤其《夜雨十年灯》口碑不是特别顺的那段时间，他喝个黑咖啡都能上热搜，关于演技爆棚的通稿更是铺天盖地全网飞，团队恨不得把他弄成这部剧中唯一的清流，弄得他自己都有点心虚，问红姐这样会不会做得太过了。</p>

结果没等自己工作室的宣传团队停手，出品方也不想坐以待毙了，怒砸宣传费，誓要把热度炒起来，弥补口碑上的疲软。</p>

于是刚喝完黑咖啡的陆以尧，又开始在热搜里跟女主角花式秀恩爱。</p>

天地良心，女主角背后是有个爱妻狂魔的隐形富豪男友的，故而电视剧杀青之后除了公开宣传，私底下他跟女主角连电话微信都没有交换过，更别提“陆以尧承认XXX就是自己的择偶标准”这种一看就假到不行的标题党。</p>

但没办法。</p>

热搜里“陆以尧”三个字的所有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它属于经纪团队，属于电视剧片方。于是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洋娃娃的换装游戏，今天穿热裤，明天穿洋装。</p>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经纪团队打造的热搜，可能是陆以尧的现实生活，也可能是陆以尧的电视剧角色；电视剧片方打造的热搜，则要永远带着云章的tag。</p>

所以冉霖+陆以尧这样的组合空降热搜，让陆以尧很生气。</p>

自己的经纪团队再怎么宣传，永远不会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绑定他人，这是陆以尧给宣传团队定的红线。</p>

姚红曾委婉地劝过他，说清高这种东西在娱乐圈，是致命的。吃瓜群众们不会关心你的姿态，他们最直观看见的就是这个明星很活跃，总有新闻，而那个明星总没消息，八成flop了。</p>

陆以尧却觉得这不是清高。</p>

他要真清高，就不可能配合着天天吃喝拉撒都往热搜上跑，拍个哭戏不用滴眼药水就成了通告里的鲜肉身戏骨魂。</p>

但花式炒自己是一回事。</p>

消费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p>

这是陆以尧的做人原则，和当不当明星没关系。</p>

所以他愤怒，这愤怒不光来自于被消费的郁闷，更多的来自于对自己愚蠢的懊恼。</p>

套路，彻头彻尾的套路。</p>

从冉霖选择那个时间穿着那件减龄十岁的棒球服出现在机场，套路就已经开始了。</p>

别和他提什么巧合，误会。</p>

那么多接机粉丝怎么就偏巧掉下来一个灯牌？那么多机场地勤怎么就他一个十八线明星爱护环境？捡起来灯牌怎么就莫名恍惚了站在出口前面不动？机场监控流出的时机就那么巧？八卦营销号就那么闲自己动手做视频后期？</p>

去你……的吧！</p>

拨开偶然，全是陷阱。</p>

化妆师看着自己老板胸膛起伏，五内俱焚，一张英俊的脸凝眉冷目，面部肌肉僵硬得就像打多了玻尿酸，特想心疼地劝一句，实在难受，就别总憋在心里，直接骂出来吧。</p>

但她知道自己劝了也没用。</p>

十二岁被送到英国私立寄宿男校念中学，二十岁大学肄业才回国投身娱乐圈。</p>

人生中性格塑造最关键的八年都是在浓郁的英伦风里度过的。</p>

虽然陆以尧自己从来没有说过。</p>

但工作室里的同仁包括红姐都看得出来，陆大明星一直致力于做一位有教养的绅士。</p>

陆以尧的黑咖啡香没有飘到梦无涯。</p>

这会儿的冉霖正坐在公司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啃包子，吸豆浆，刷微博。</p>

从十点多被召唤到公司，他已经被晾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p>

除了康回的一句“不许在微博上出声也千万不能手滑点赞”，再没收到其他命令。</p>

百无聊赖，只能在这临近中午的空虚时光里，啃早餐。</p>

要不是被打断，他能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到日落西山。</p>

不过现在，他是想睡也睡不着了。</p>

空降微博热搜，公司竟然会在他身上砸这种钱，简直不可思议。</p>

更不可思议的是，还真就把话题带起来了。</p>

从最开始的“史上最尴尬接机”，到现在的“在一起”，节奏带得不要太好。</p>

而且陆续地，开始有自己当年参演的电视剧视频被挖出来了。于是底下又一轮“啊啊啊鲜出水”、“为什么出道是少年现在还是少年啊摔”的热评。</p>

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堪称微博宣传教科书。</p>

康回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操作技术。</p>

冉霖眯起眼睛，一边啃包子，一边头脑风暴。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打在他少年般的侧脸上，睫毛在光影中延展出漂亮的弧度，像极了校园自习室里的男神校草。</p>

当然，男神是不会在自习室里啃包子的。</p>

中午十二点，会议室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p>

几乎要在秋日的阳光里昏睡过去的冉霖慌忙从桌上爬起来，待看清来人后，立刻起身站直：“希姐。”</p>

冉霖虽然瘦，总归是一米八的大小伙。可在一米六八的王希面前，气势顿时被秒得渣都不剩。</p>

王希四十出头，但看起来就像三十五岁左右。</p>

她今天穿了一套亚麻灰的职业装，上身马甲内搭白色衬衫，下身九分裤配细跟高跟鞋。马甲腰线收得刚好，勾勒出曼妙腰肢，内搭的衬衫款式经典，细节处见小心思，裤子脚口微收，露出一丢丢脚踝，跟高跟鞋搭配出视觉整体感，衬得双腿笔直而修长。</p>

“坐。”王希的态度很自然，自然得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和冉霖正面对话，倒像是老板要找员工谈心。说完之后便绕到大会议桌的另一边，自己先坐下了。</p>

冉霖忙往右侧走两步，待到跟王希的位置正好面对面，这才坐下来，不自觉挺直腰板。</p>

“一上午就在这里睡觉了？”王希的声音有些冷，连带着玩笑听起来都是嘲讽多过调侃。</p>

冉霖是个面上嘻嘻哈哈看起来特别喜欢开玩笑的人，但其实什么时候该正经，他比谁都门儿清。</p>

“刷了两个小时微博，后来怕再刷下去万一手滑，把公司好不容易给我带的节奏破坏了，就没敢再动。”</p>

王希微微歪头，第一次饶有兴味地认真打量起冉霖：“你比我想象的聪明。”</p>

冉霖尴尬地笑，接茬也不是，不接茬也不是，最后无辜地挠挠头，索性摊开直来直去：“希姐，公司都有些什么安排，您就直说吧。”</p>

王希淡淡抬起眼皮：“之前是公司配合你，现在开始，需要你配合公司。”</p>

冉霖愣住，小鹿般的眼睛眨了两下，确实有听没懂。</p>

什么叫公司配合他？他一上午除了去厕所，连会议室都没敢出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