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心心念念盼着的综艺, 首播精彩程度远低于预期，无论吃瓜群众，路人粉，还是真爱粉, 都是很失望的。</p>

吃瓜群众通常会把这种失望变成吐槽, 或者干脆连槽都懒得吐，直接转战别的综艺。</p>

路人粉会先去节目组下面理智点评一下观后感, 并提出可行性的改良建议, 然后再去各嘉宾明星微博底下转转，觉得喜欢对方的表现就回两条, 甚至路转粉, 觉得这个明星还需要改进, 那就心里想想，不动键盘，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先撩者贱，被真爱粉撕碎也没地伸冤。</p>

最忙的则要属真爱粉了。</p>

要先去自家爱豆那里刷评论，刷观后感, 当然正面居多，偶尔提出意见的, 也是带着满腔爱意, 希望爱豆表现更好；再去其他看着顺眼的嘉宾底下刷好感，比如谢谢你对我们XX的照顾这一类；最后才是暗搓搓围观看着不顺眼的嘉宾，一边克制自己想吐槽和撕逼的洪荒之力, 一边紧盯某些不守规矩的粉，见到有骂别人的，立刻上来帮着打圆场和道歉, 免得让这种一粉顶十黑的人坏了自家爱豆的口碑。</p>

起初一切都按照既定套路走。</p>

哪怕是冉霖这样的十八线，同样在节目直播之后涌进来一小批路转粉的燃面。</p>

那是在什么时候风云突变呢？</p>

如果非要追溯，这锅可能还是要节目组和CP粉来背。</p>

首先，节目组故意在冉霖和陆以尧同框时，加暧昧字幕，配亲昵BGM，强行卖腐；其次，CP粉按耐不住粉红少女心，陆陆续续在正主微博里冒头。</p>

节目组的初衷很简单——制造一切可以制造的噱头，笼络路人粉。很多可能并不粉五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是单纯的看节目，生生被萌化，圈成了CP粉。一部分可能早在机场乌龙炒作的时候就成了CP粉，节目组的后期剪辑无疑等于给她们发糖。</p>

CP粉的出发点也大多是善意，她们其实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根本没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两个人同框很养眼，超激萌，萌得她们不要不要，必须要跑到真人这里来告诉一声，糖真的太甜太好吃。</p>

明星本人对于这种事的态度各不相同。</p>

但除非明星公开恋情，否则明星的真爱唯粉对于CP粉的态度就一个——请圆润地离开。</p>

甚至有些明星公布了恋情，双方粉丝还会撕得昏天黑地。</p>

更别说这回节目组炒的是男男CP。</p>

卖腐这种事，冷不丁来一下可爱，总卖，就让粉丝恶心了。</p>

尤其在参加综艺之前，冉霖的机场乌龙和后续的炒作，已经让粉丝郁结难消，如今节目平淡带来的失望+CP粉蹦跶带来的碍眼+冉霖本身在节目中的槽点，共同酝酿成了一场“黑色风暴”。</p>

风暴的主力军自然是陆以尧唯粉。</p>

配合的则是被带了节奏的吃瓜群众和路人粉。</p>

路人粉需要给节目平淡带来的失望低落找一个吐槽点，吃瓜群众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围观带嚷嚷。</p>

真爱粉确实是情真意切了，从机场乌龙喷到花钱上热搜，从捆绑陆以尧炒作喷到走后门硬塞进综艺节目组，能抓住的槽点一个都没放过，字字透着义愤填膺。</p>

有什么深仇大恨吗？</p>

没有。</p>

但是冉霖不该喷吗？</p>

起码那些敲键盘的粉丝和路人都觉得应该。</p>

你既然炒了CP，享受了蹭别人带来的红利，就应该预料到会有反噬的一天。</p>

想埋怨，那就去找CP粉，找给你炒作的经纪团队，或者对着镜子自己反省吧。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正主炒作，罪加一等。</p>

铺天盖地的群嘲起源于第一期的平淡乏味，但发展到陆以尧清晨刷微博的时候，已经没人在意源头。一个喊着“XXX请滚出娱乐圈”的网友可能连那人的作品都没看过，更别提了解人品，只是看了几段鬼畜视频，恶搞剧照，或者是来源不可考的所谓爆料，便撸胳膊挽袖子，兴致勃勃地上阵开撕。</p>

如果对方恰好还是个没有多少粉丝基础，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咖，那这绝对是一场不用负责任的diss狂欢。</p>

“你别出声。”姚红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没头没尾地点了一句。</p>

陆以尧没懂：“什么？”</p>

姚红轻叹口气，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别说太多的话，也别做太多的事，这个综艺不红不爆都没关系，但你别主动往自己身上招黑。”</p>

陆以尧定定看了姚红一会儿，忽然乐了：“红姐你想太多了，我就是刷刷微博。”</p>

姚红上下打量他一番，半调侃半认真道：“我可是看见正义感都要冲破天花板了。”</p>

陆以尧囧，无奈道：“那是本能，生来正气凛然，总不是我的错。”</p>

眼见姚红还要说，陆以尧连忙举手保证：“但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有分寸。”</p>

姚红怀疑地审视他半晌，才点点头，放下心来。</p>

陆以尧关掉手机，后背倚靠在沙发里，开始努力清除脑袋中乱七八糟的微博留言、@、转发……</p>

另一位封面男星终于赶在半小时内，悠然抵达。</p>

他抵达的太快了，以至于陆以尧的清脑工作尚未彻底完成，就被迫中断。</p>

陆以尧把手机交给姚红保管，然后起身去隔壁化妆间，与对方寒暄。</p>

男星态度有些傲慢，但对着陆以尧，总是没敢太过火。</p>

陆以尧内心毫无波澜，他甚至觉得和脑袋里尚未清除干净的那些谩骂相比，眼前的男星真是可爱无邪。</p>

那些留言ID大多都是他的铁粉，爱得很真很真那种。</p>

她们把他捧上了云端，把冉霖踩到了泥里。</p>

姚红担心他做多余的事，真的是多虑了。</p>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教粉丝做人，大家都是独立个体，生而平等，你喜欢我，我感谢你，你不喜欢我，我也祝福你。</p>

他不做带节奏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带起节奏，冉霖早就尸骨无存了。</p>

只是同样的冷眼旁观，没录制综艺之前，他看见有粉丝怼冉霖，会暗暗觉得有点痛快；如今再看见同样的事情，痛快就变成了堵得慌。</p>

一股气闷闷卡在胸口，堵得他整个人不舒服。</p>

这不光是因为冉霖被骂得太狠了，也是因为对方已经从“陌生人”上升到了“熟人”的位置，从一个空洞名字一张陌生面孔变成了一个点滴相处过的“伙伴”，哪怕只是节目里的，依然会让他看见那些恶评时，不由自主脑补冉霖的反应。</p>

而且一脑补，就停不下来，补到最后永远是一张少年脸，一边微笑，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笑容没有声音，眼泪也没有声音，看得人莫名憋闷。</p>

梦无涯，王希办公室。</p>

“想吃什么？”</p>

“嗯？”</p>

“我问你想吃什么——”</p>

“哦，”冉霖抬起头，终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挪到了王希脸上，“都行。”</p>

王希无语，瞥一眼刘弯弯：“听见了？随你心情买。”</p>

刘弯弯得令，立刻脚底抹油买早餐去也。再多在办公室里待一分钟，她都容易窒息。</p>

冉霖强打起精神，努力把身体坐直，摆出认真听教育的模样。然而等了又等，王希还是没有开讲的意思。</p>

“你不……训我了？”不是冉霖盲目乐观，实在是从早上来了梦无涯，见到王希，这位女士就一改昨夜电话里的火爆状态，沉静如水。</p>

王希没有马上回答，只静静看着他，眼神复杂，包罗万象，冉霖至少从里面看出了同情、心疼、生气、恨铁不成钢等四种情绪以上。</p>

“不训了。”王希淡淡点燃一根烟，轻吸一口，吐出袅袅烟圈，“没人说你，我就负责骂醒你，现在那么多粉丝教你做人，我想不出还能讲出什么新花样。”</p>

冉霖透过白雾，艰难对上经纪人的双眸：“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那些留言我早晨起来都看了，我挺得住，你也别往心里去……”</p>

王希刚好撩头发，撩到一半，闻言愣住：“你这是在劝我？”</p>

冉霖指指她手中细长的女士烟，半心疼半愧疚道：“不然呢，你都借烟消愁了。”</p>

王希那表情仿佛听见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呆愣好半天，忍不住揉了一下冉霖的脑袋：“你到底是精还是傻，有时候机灵得要命，有时候蠢得要死。”</p>

冉霖闹了个大红脸，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p>

王希从来不抽烟，忽然抽了，必定有事，不是自己，难道是……韩泽那边？</p>

“行了。”王希把抽到一半的烟丢进一次性纸杯，正色叮嘱，“从现在开始，别发博，别回复，别出声，一切交给我。”</p>

冉霖不自觉往椅子背上靠了靠：“你准备……怎么做？”</p>

“怕什么，我还能拿原丨子丨弹把微博炸平啊。”王希白他一眼，随后轻叹口气，“带带别的节奏吧，尽量转移一下粉丝注意力，好歹让你撑到第二期播出。啧，陆以尧出道就没跟人撕过逼，他粉丝一腔热血憋几年了，这回挺好，一点没留都贡献给你了。”</p>

冉霖囧，按照王希的说法，他基本不用考虑去看明天的太阳了。</p>

王希起身把窗户打开，没开很大，只手掌宽的缝。</p>

带着尼古丁的白烟尚未散出，夹着寒意的冷风倒抢先一步，呼呼灌了进来。</p>

“不冷吧？”王希嘴上问，人却已经坐了回来。</p>

“没事。”冉霖摇头，过了会儿，又道，“你背对着窗，别吹太久。”</p>

王希没说话，只歪头打量他半晌，忽然感慨似的道：“谁以后做你老婆，就等着享福吧。”</p>

冉霖一惊，做贼心虚又强装镇定地看了王希一眼，发现经纪人好像没有话里有话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调侃。</p>

垂下眼睛思索片刻，他忽然顽皮地挑起眉毛，凑过去故意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谈恋爱吗？”</p>

王希黑线：“你试试看。”</p>

冉霖咧开嘴，露出了今早起床后，第一个真正的笑。</p>

刘弯弯的外卖速度堪比神行太保，眨眼间就带着热乎乎的包子豆浆回来了。</p>

王希看了眼早餐，有点嫌弃道：“你就不能换换样？”</p>

刘弯弯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冉霖，后者已伸手把塑料袋接了过来，末了对王希认真道：“我这个人特别专一。”</p>

王希白他一眼，却生不气起来。</p>

她发现冉霖这个人一旦跟谁混熟了，那些性格里的小棱角小顽劣便慢慢冒了出来，他自己可能没自觉，但与之相处的人会感觉得挺明显。</p>

然而这些东西并没有让他惹人厌，反而让他整个人更真实，更有趣。</p>

王希放在桌上的手机短暂震动了一下，她拿过来看两眼，便抬头对冉霖道：“吃完就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也别刷微博，好好准备第四期录影。如果八期播完都不能口碑逆袭……算了，你先别想这些了。”</p>

“……”冉霖心情复杂。</p>

他原本没想这么长远的，让王希一提醒，倒控制不住自己了。</p>

“啊对了，希姐，”已经拎着包子走到门口的冉霖又转过身，不太确定道，“你之前说会想办法带带别的节奏，具体是指什么……”</p>

王希挑眉：“怎么，想教我公关？”</p>

“那我哪敢，”冉霖苦笑，但还是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就想知道这些节奏……不会牵扯到别人身上吧？”</p>

“怎么，怕我为了救你带节奏黑别人？”</p>

“毕竟这个见效最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