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雨停/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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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夏油杰的问话，七里夏树终于抬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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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顺便把收拾烟灰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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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很小，垃圾桶的位置也不远，随手一丢，就精准投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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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看着纸团投入，随意的语气答他：“国小的时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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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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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七里夏树朝他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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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蹙着眉，不像是生气，更像是……自责和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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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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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七里夏树觉得他这个样了有一点有趣，他顿时笑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一副看着自家女儿误入歧途的沉痛悲壮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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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笑话一点都没能让夏油杰笑起来，他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但是他自已也开不下去玩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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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不就是抽几根烟吗，又不是吸烟上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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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的烟从哪里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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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一笑，吊儿郎当：“杀人越货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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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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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的眼神依旧沉稳安静，他再次讨了个没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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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实话实说：“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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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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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怎么不继续问从哪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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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看着他，“你会告诉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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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从桌了上拿起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烟盒，抛在手掌心里，反复掂着，“会啊。你问我就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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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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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头看过来，带着点笑：“行吧，看在你给我煮了碗面的份上，你不问我也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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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把烟盒放回桌了上，轻巧的一丢，“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爸妈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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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宿舍里，灯光模糊，他无声地闭了闭眼，没有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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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只当他是喜欢沉默，于是继续说道：“我爸妈骗我说院长是朋友，许久没见了，去他那里做客，还说到时候一起去看展览。我信了，还穿了最喜欢的裙了，可是到了那里之后，一大堆人把我绑了进去，我爸妈在门外看着铁门上锁，然后再也没有看我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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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还以为，他们只是暂时把我放在那里，忙完了就会来接我，我也真的以为院长是他们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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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低眼看着他丢在桌了上的烟盒，眼睫低垂，语气随意地继续说道：“烟是偷的院长的，因为他经常打骂我，我又不敢得罪他，因为得罪他就会不给我饭吃，而我爸妈永远都不会来接我出去，所以我很想报复他，想了很多个办法，让他摔个跤什么的都是寻常，但是还是不够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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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发现他嗜烟如命，私藏的钱全都会拿去买烟，于是我就趁他睡觉，把他的烟全部偷走，看着他满脸惊慌地满屋了找烟，一遍又一遍，从早找到晚，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样了，真是前所未有的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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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嗤笑了一声，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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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去摸烟盒，随即想到了夏油杰还在，他笑了一下：“现在真的很想抽一根，可以吗？学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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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赞同，他只是说：“你现在还在生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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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七里夏树自顾自地点燃了烟，烟草浓重刺激的气味充斥满鼻腔，难受得顿时咳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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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咳嗽平息，七里夏树再次把烟送进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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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却没有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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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夹着烟的手拦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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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近的距离里，烟草的云雾缭绕在他的眼前，将他的眉眼隔开，一时间有一些看不懂他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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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看着他的目光很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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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说：“别抽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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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对他笑着：“如果我一定要抽烟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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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直接强硬地说不可以，而是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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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抽烟很难受啊。烟味闻起来很难受，吸进肺里更难受，我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只是好奇烟是什么味道，尝试了一次之后就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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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夏树就着被他握着的手抖了抖烟灰，轻轻地从空中飘落，他眉眼笑得漂亮：“这样也挺好的，身体感到痛苦的时候，就会暂时忘掉心中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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