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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石头跳到了脚下。</p>
【一起瘫吗?听说人类喜欢像咸鱼一样瘫着不动, 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鱼。】戈壁滩说。</p>
江成子:“……”</p>
他开了瓶啤酒,坐在门边,随手捡了一颗石头擦擦, 油润的,透亮的。</p>
【主播不喜欢石头吗?】</p>
江成子顿了一下:“没有,你的石头很漂亮。”</p>
【主播喜欢树的话,我努力一下。虽然这里长满树的时候,我可能就不是我了。】</p>
江成子愣了一下。</p>
人确实都喜欢有生命力的地方, 想要绿树环绕,鸟语花香。</p>
然而这里不一样。净土里每一个世界都有自我意识。</p>
如果戈壁滩消失了……</p>
这个意识还会是戈壁滩吗?</p>
江成子想到了净土里常常出现的用词:抹杀。</p>
他出了一身冷汗。</p>
不知不觉,他好像踏入了一个奇怪的漩涡。他越来越想改变点什么, 就像那些过去的持有者……</p>
然而那些人, 最后都失去了净土。</p>
江成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冰啤酒。</p>
他需要冷静一下头脑。</p>
“系统,戈壁滩变成绿地的话,净土是不是会更换持有者?”</p>
【是的。】</p>
【守护者也不例外。】</p>
江成子回过神来。</p>
守护者……对了, 这个称号。如果戈壁变了, 那么他可不就不称职了!</p>
他算是看出来了。</p>
“你不喜欢人类。”江成子说。否则,系统完全可以提醒他改变净土的后果。</p>
【人类的欲望永远无法保住净土。】</p>
【这是所有人必须面临的考验。】</p>
【过去的人类都失败了。】</p>
江成子拨弄着戈壁滩的石子滚来滚去。“但是,将来无法预料不是吗?”</p>
【是的。】</p>
【所以我很期待主播的成长。】</p>
“那恐怕你会失望。”江成子放下石子, 站起身,叹道,“我年纪大了, 对成长没有什么期待。生命很短暂, 人啊, 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我还是更喜欢年轻态一点。”</p>
他晃了晃酒瓶,还有半瓶。啤酒而已,他平时能吹两三瓶。但是奇怪, 今天他好像有点醉了的样子。</p>
“系统,老实说,你是不是有某种任务在身上?为什么……选择我持有呢?世上有那么多想拯救苍生的、想成为英雄的,身居高位的、品行高洁的,那么多有着远大抱负的人可以选择。说句不好听的……”他打了个嗝,继续道,“大街上随便拎个人,可能都比我合适。”</p>
江成子活到快奔三,还从没想过环保的问题,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为着生计发愁。如果不愁了,他只想活着,活到老,自然死亡就行了。</p>
他不会把垃圾往江河湖海里扔,但在街道上看到垃圾,也没有弯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的念头。</p>
【主播不能捡东西,系统已了解。】</p>
江成子苦笑道,“跟那个没关系,我是说,我没有那种环保意识。”</p>
他问:“系统,你是怎么选上我的?”</p>
【随机。】</p>
“那位老人家呢?”</p>
【不知情者。】</p>
江成子松了一口气,道:“那么,不要对我有期待。”</p>
【明白。】</p>
江成子还有些话没说出口,但他知道,现在问起来没有意义。</p>
他也不在乎系统的来历和选择他的用意,只想过正常的日子。</p>
但可能没那么容易。他明白,自己已经产生欲望了,想要留住这些净土的欲望。</p>
这是自妹妹上大学以来,江成子再次头疼一件事。</p>
他跑到了小超市发呆。</p>
“大叔今天怎么了,没有精神呢。生病了吗?”乌霜霜纳闷道。</p>
“没有啊,和平常一样?”陆林晚摸了摸他额头。</p>
江成子抬了个眼皮,道:“小陆,发热这个呢,得用手背摸。”</p>
陆林晚赶紧又翻了个面,确定道:“不热。”</p>
江成子又合上了眼睛。</p>
陆林晚使了个眼神。</p>
乌霜霜连忙道:“明天周末,我要去海市玩,回来给你们带礼物~大叔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p>
江成子蔫嗒嗒道:“随便吧。”</p>
乌霜霜:“……”</p>
陆林晚琢磨道:“江哥是不是整天两点一线跑,闷坏了,要不出去走走?”</p>
江成子哼哼:“我每天都走来着……”</p>
“我是说旅游!”</p>
“是啊,每天都游……”</p>
“江哥你做梦呢,你啥时候出去旅游过,醒醒!”</p>
……</p>
江成子还真趴着睡着了,他有点迷糊,也不知怎么回的家。在沙发上瘫了一会,才下意识右手打开门。</p>
他没有打开新世界,而是去了第一次进入的冰雪地。</p>
雪地里寂静无声,雪每天都一样白,一样厚,一样像是会倾听所有声音。</p>
他坐了一会,总算觉得清醒多了,无聊地一边堆雪人,一边给妹妹打电话。</p>
“忽然脑子很乱……干什么都没心情的时候怎么办?”江织紧张地道,“哥那边发生什么事了?”</p>
“没什么。”江成子挠头道,“大概是迷茫期?”</p>
“诶?……”江织也发愁。她从来没见过江成子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男生喜欢什么,只能冥思苦想。“我吗?会做什么……吃点好吃的啦,刷刷剧,和开心的人在一起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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