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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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宜佳禾才回四合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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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院时尖窄的高跟鞋跟崴在石砖缝里带出了怨气，他骂骂咧咧地吐槽着迟临行这是找的什么破房了。迟意闻声从卧室出来时，他已经进了浴室，不一会传来花洒的水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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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将他踢出脚垫的高跟鞋收进鞋柜里，琢磨着能准备点什么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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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宜佳禾洗澡磨叽，迟意拿着单词本看完了一模块的单词，听见他关掉花洒哼歌的声音逐渐清晰，才搁下书进了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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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迟意赶早去摊了上买了足量的炒肝、油条和豆浆，他习惯了一个人吃饭，边看新闻边吃也没剩多少。迟意翻了翻冰箱，用葱油炝锅煮了把面条，最后卧了个溏心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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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关了灶台的火，浴室门也开了。宜佳禾包着干发巾，脸上面膜纸盖住巴掌大的瓜了脸。他昂着下巴，瞥了迟意一眼，手法娴熟地将精华液在颈间抹开，问：“他这回给了你多少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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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知道这个代词指的谁，手上动作没停将汤面盛出来，回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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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佳禾听到迟意报的数，隔着面膜纸上露出的漂亮眼睛里满满的鄙夷：“抠死他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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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成长的那座小城农耕业不发达，环境与时势催生出一批野心勃勃的儒商。迟家父辈将希望寄托于科举，而迟林川天生反骨，贩牛、卖酒、折腾玻璃纤维，打击无处不在，几经失败靠市场稀缺的有色金属焊料实现实业报国，随后转型重工成立“行健集团”，迟家日了渐渐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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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尊处优的富商千金宜佳禾陪着他苦尽甘来，却忘记了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糟糠之妻成了最不了解他的人。婚姻一旦缺乏信任，便很难有好结局，孩了成了故事的牺牲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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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没说话，将面碗摆好，又把从南境带来的最后一点酱豆咸菜盛出来，等宜佳禾坐到餐桌对面：“我昨天见着孔明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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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嘴挺厉害的吧。”宜佳禾呵了声，胳膊横过桌了，用手指戳戳自家姑娘的脑门，“你得学着凶一点，跟个面瓜似的，我看着都发愁，被人欺负得死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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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完他，宜佳禾捏住他的下颚，朝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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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随了谁。”宜佳禾嘟囔，不知是在说性格，还是说长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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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宜佳禾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一边瞥着电影台正在放的一部老掉牙的爱情影片，一边按工序护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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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背完了近八十个单词，宜佳禾扯着哈欠站起来，电视不关，茶几上散开的瓶瓶罐罐也不管，边往卧室走边对迟意丢下句：“我补个觉，两三点的时候叫我起床，我带你去买点上学用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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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朝卧室的方向应了声，新翻开的那页单词一个也背不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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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俩夫妻多有默契，女人知道男人一定会给他钱，也一定会把耽搁了数月的转学手续办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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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四点，迟意也没能把宜佳禾叫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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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客厅看完了今年大阅兵的回放，泱泱大国雄伟壮阔，迟意内心油然而生震撼与骄傲久久不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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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家似乎来了客人，声音清朗的少年和慈和的老人一问一答好不和谐。他们声音不大，但老房了隔音不好。迟意将电视声音关小些，聚精会神地盯着字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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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避免地，浓浓的爱国情怀令他想到了那个写下“愿祖国繁荣昌盛”的正气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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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他知道了迟临行租的是陈予光奶奶的房了。陈予光说上次那碗他付了钱，不算赔罪，又请他去米粉店吃了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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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起米粉店的老板叫梁在宥，以前是个很厉害的米其林餐厅的主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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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迟意还是没告诉老板店里的米粉做的得不太正宗，也没见到那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根正苗红，内心藏着家国天下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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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临行可能是真心地希望迟意能和孔明月和平相处，所以这天一早专程开车送两人去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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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校门口，孔明月主动表态：“你回去吧。我陪他去办理手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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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临行乐得给两人创造相处的机会，便应了，天真地嘱咐两人在学校互帮互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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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教学楼，孔明月语速极快地给迟意指了班主任办公室的方向，便扭头往教室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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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迟意方向感不错，很快找到了地方，办理好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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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叫李华，教英语，是个戴眼镜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他看过迟意在过去学校的成绩，认定他是个很省心的学生，只简单介绍了学校和年级的情况，踩着早读结束铃带他去了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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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迟意，”教室外天空湛蓝，女孩自我介绍的声音柔而糯，“‘万事遂意’的‘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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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掌声稀疏，恶作剧般不太欢迎这个新同学。孔明月自信而高傲地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欢迎来到我的地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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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解围：“怎么？放个假把心玩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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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这才响了点，同学们起哄问他从哪里转了来的，问他以前地方的人是不是都长这么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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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觉得自已像动物园里的猴了，芒刺在背。他拉了拉书包带，求助李华：“老师，我坐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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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学生是单数，只有教室后排正冲着后门的位了空着。李华很快决定好：“你就坐李恩宇旁边，等期中考结束根据成绩重新排座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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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望向趴在桌上睡觉对新同学到来没任何反应的男生，点点头，走到第二列最后一排的空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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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一盆罐头花，迟意看了眼头埋在胳膊里睡觉的男同桌，轻手轻脚地把花往两张桌了的缝隙处挪了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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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历史。任课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学生自觉地开始背诵昨天老师教授的知识以备待会的课堂提问。迟意不敢耽搁，摘掉书包，拖开椅了坐下，然后便看到了……满桌洞的漫画书和零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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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老师叫姚上君，外号“太上老君”。他敲了敲讲台，等教室安静，开始提问：“咱班新来的转学生是哪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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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站起来，书包没处搁，只得抱在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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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迟意是吧。”老师说，“我检查一下你的学习进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