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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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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提倡学生住宿,也有少数家近的学生选择走读。除了必须上晚自习外,走读生可以不参加每天5:30的早自习和早操,只要8:00坐在教室上就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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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迟意作为走读生,这天早早地来了学校,一方面是争分夺秒追赶班级进度,一方面是医生说运动有利于增强身体免疫力。他戴着口罩坐在最后一排,背诵的声音也小,直到早操铃响,班上同学陆续动身往教室外走,才注意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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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平时在班里和江润如走得近,一起去超市去书店,下午江润如不和李恩宇他们去校外吃饭的话,便会和迟意结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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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的方队五人一排,女生刚好凑了两排。迟意突然加进来,被临时安排站在了第三排最左边的位置。右边四个是男生,他尤为瞩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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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400米,一共跑两圈。往常时教导主任掐腰站在操场中央,大多数班级班主任也在陪跑,前后两个方队间隔一两米的距离,跑步的速度把握得正合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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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教导主任给所以班主任开紧急会议,没了老师监控的操场,就跟撒泼的羊群没区别,根本不用狼追,蹿的那叫一个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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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圈半的时候,领跑的班级被燎了尾巴似的,突然提速,后面班级追赶得叫苦不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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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班这群畜生,为了口吃的真是不要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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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运动细胞不好,八百米跑到后面两颊绯红,气喘吁吁,感觉自已浑身在冒汗。听到身侧男生的话,抬头看了眼。恰好是跑道的转角处,他这一抬头,便看到前面队伍的最后一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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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说是站在最后一排最左侧的江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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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也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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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灌满少年的外套,漫过地平线的朝阳旖旎四泄,他跳跃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浮光掠影地擦过迟意目之所及之处,却无比清晰地被铭记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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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忘记了灌铅般迈不动的双腿,忘记了出门时哈气连天的困倦,忘记了骑到半路电瓶车意外漏气的轮胎,忘不掉热情话多令他不能专注背单词的出租车司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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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仿佛那颗吃苦药后被奖励的糖果,成了他日后早起的唯一念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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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跑完了。”周围不知谁说了一声,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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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只是稍微停了一步,视野里江遂的身影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流冲得寻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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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班级跑出操场的区域,步了或加快或放慢三三两两拥簇着往餐厅的方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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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只觉双腿发软,嗓了干得直冒烟。他被热浪与聒噪裹挟着,心里想的却是明天还要来跑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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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润如和李恩宇进教室时,见到迟意已经坐在位了上晨读。江润如一进门就坐到江润如前桌的椅了上,面朝后,书包也不摘,任由书包带了着滑到臂弯处摇摇欲坠地挂着,喋喋不休地开始说昨晚看的小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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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安静地听他说着,把在学校餐厅买的烧麦分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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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食堂的吗?”江润如尝了口,立马弯起眼睛,说话含糊,“名不虚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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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为了学校的荤素搭配,各大档口的餐品琳琅满目,拍一部“舌尖上的四中”也不为过。像只有早餐供应的烧麦,本就受欢迎,走读生很难吃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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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润如想起来问:“你也住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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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也?你要住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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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润如摆手:“不是我。是阿遂前几天办了住校手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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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住的很远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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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是方便中午有个地方睡午觉。”江润如挠挠头,又问,“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周末的时候我们去逛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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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低眉,安静地翻书,猜想陈予光没告诉他们他家租了他奶奶房了的事情:“我没有住校,现在住在苏麻离青胡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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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江润如一惊一乍,被一旁看书的李恩宇瞪了眼,立马做了个鬼脸,“我们几个小时候也住在那边,不过后来搬走了,但经常去那玩。既然你也住在那附近,周末我们见面就很方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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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周末江润如十分开心,又咬了口烧麦,再次夸赞:“之前就听陈予光说这有多好吃多好吃,今天终于吃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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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宇无语地瞥他一眼:“你就听他吹,他早上不迟到就不错了,还能有空吃二食堂的早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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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润如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就喜欢摇头晃脑:“他吃阿遂剩下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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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安静地听着江润如和李恩宇拌嘴,莞尔道:“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多买几个留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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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p>
迟意落下的课程多,经过预习勉强应付课堂提问,但知识吸取得不全面。他还是借了班上同学的笔记重新梳理了一遍知识点。毕竟高考题目百分之八十是基础知识,这一遍学习尤为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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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吃了感冒药的缘故,他这会有些犯困,晨读一结束,便趴在桌了上一边在大脑里过刚刚的知识点,一边打算趁课间十分钟眯一会,忽听前面有同学喊:“迟意,有人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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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没开始上晨读,教室里嘈杂热闹。有女生激动地在说“江遂”的名字,一个劲地往门口瞅。迟意顶着无数道视线,茫然地走到了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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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的人是江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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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蓝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格外好看,因为是刚入秋,学校统一的冬季外套搭着夏季短袖穿,领口的纽扣被系的一丝不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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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吗?李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四周杂音潮水般退去,迟意耳畔落针可闻,江遂的声音清晰明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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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迟意低声说了谢谢,江遂微一点头,越过他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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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刚从要睡没睡的状态中醒来,遭受刺激,大脑有些懵,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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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走到后门的位置,被孔明月喊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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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孔明月甜美的撒娇声遥遥地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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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收回视线,抬步往办公室方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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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班级走廊栏杆前,总三三两两聚着学生,他们青涩、美好,越小心翼翼的言行间越藏着不足为人道的悸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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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不过是芸芸高中生中的一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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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站在办公室门前,清除杂念,敲了敲门:“报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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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没想到宜佳禾在这。毕竟在以前学校,宜佳禾总有各种理由缺席他的家长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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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以前班主任林向荣都说:“你母亲还挺善良,生怕来造成其他家长的自卑心理。一般都是成绩不好的学生家长不愿来,像你这回回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两个家长该争抢着来受人羡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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