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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布莱恩走过去跟喻子延和喻子翔都打了个招呼, 不同的是他跟前者是握手,跟后者则是两手交握撞了个肩。</p>

个头高一些的中国人是奥布莱恩的老板,虽然他仍然记得子延还是个青少年时的模样,但哪怕是那时候,子延也算不上喜欢黑人打招呼的方式, 哪怕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如今在全世界的年轻人里流行。</p>

个头矮一些的中国人跟他哥哥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他更街头一些,也更喜欢笑一些, 哪怕他如今是世界上赚得最多的运动员之一, 他看着也比他哥更有亲和力,至少对奥布莱恩来说如此。</p>

打过招呼, 奥布莱恩像以往一样说:“我在我的办公室,有任何需要叫我。”</p>

喻子延点了个头。</p>

喻子翔拎着包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朝奥布莱恩的背影喊了声:“下次, 奥布莱恩, 你和我较量一下。”</p>

奥布莱恩笑着回道:“没问题, 子翔。别看我肚子大了,仍然能行……”这也就是客套, 奥布莱恩看着俩兄弟的背影想,不管他们多不一样, 他们本质都很傲慢, 也很要强, 从小就是。</p>

仓库改建的时候,实际上给女士更衣室留出了地方,更是做足了细节设计, 但多年没有女会员的结果是,女士更衣室变成了高级会员的专用更衣室。所以在vis——这家俱乐部的名字,流传着一个性别歧视的笑话:你想变高级你就得变成女人,你变成女人你就是高级的了。</p>

喻子延听说过这个笑话,他不算意外。在一个全雄性的社群里,“等级”和“物化女性”几乎是显而易见且必然存在的。从男子监狱到那些世界上最好的大学的精英兄弟会组织。</p>

喻子翔一年只来一次,最多两次,对vis俱乐部的传闻就不那么熟悉了。但他对更衣室的了解比他哥哥深刻。男性更衣室是球场之外,他最重要的工作场所。没错,更衣室不仅是社交场所,更是工作场所。在最顶级的职业联赛里,你的更衣室地位决定了很多事情。</p>

进了VIP更衣室,兄弟俩都放下了包。他们各有一个专属的更衣柜。</p>

喻子延脱了外套,坐下来脱鞋脱裤子的时候抬了抬眼。子翔也在脱裤子。其实只看上半身的话,喻子延和喻子翔的身材相差不大,足够壮的同时体脂率足够低。因着喻子延比喻子翔高2英寸,他骨架实际比他弟弟要更大一些。但喻子翔是职业运动员,肌肉质量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哪怕是喻子延这种常年的健身者。</p>

他们真正的差距是下半身肌肉。足球运动员最引以为豪的臀部与腿部肌肉。喻子延知道他弟弟从小就展现了惊人的身体天赋——子翔和妹妹安妮塔,小时候短暂睡过上下层的床,子翔很小就能扒住上面的床栏从地面倒挂翻上去。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那个有点古板的爸爸愿意培养子翔当运动员,这更是为什么子翔今天被称作世界第一左后卫。</p>

“你仍然是你队里体能最好的吗?”喻子延从包里拿了条更适合搏击的短裤出来套上。他知道这是子翔最大的优势之一。子翔踢左后卫,有时候也踢左翼卫,偶尔踢左边锋,这些位置都需要充沛的体力和爆发力。</p>

喻子翔也在换裤子。他瞟了他哥一眼,“这真的需要问?皇马和英格兰都是。你一年到底看几场我的比赛?”</p>

喻子延淡淡一笑,“你二十七了。”</p>

“你三十七了。”</p>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考虑转型。”喻子延工作以后很少看球赛,但他小时候是看的,也懂足球,“你不可能到了三十多岁还是全场最能跑的那个。”</p>

“那可不一定,我身体感觉只有二十岁。”这是喻子翔今天第二次被一个男人嘲讽“年纪大了”,伊恩就算了,喻子延可比他大十岁。“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最近怎么这么古怪,是不是中年危机提前到了?”</p>

喻子延没搭话,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往手上绑绷带。</p>

更衣室里安静下来。</p>

喻子翔也开始绑绷带,一层又一层,他脑子里有段旋律,无意识哼了出来。他刚哼出来就反应过来是那段旋律,他立即停止了。他讨厌那段旋律。</p>

喻子延拿起手套往外走。走到门前,他回头,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真的勾引你了?”</p>

喻子翔有点讷地抬起头,看向他哥,忽地咧嘴一笑,“不止一次。你嫉妒吗?我们俩,我是招人喜欢的那个,你是无聊的那个。我从来都比你对女人有吸引力……”</p>

喻子延戴上了手套。“少废话,赶紧出来。”</p>

拳击台上还有消毒水的味道。</p>

喻子翔有点懒散地翻进了台子里,“先说好了,我只有不到两周就归队了,不能受伤……”他话没说完,他哥一拳挥了过来。</p>

喻子翔浑身上下都在往下滴汗。宿醉太糟糕了,他的状态果然不是很好。让喻子延占了不少便宜。</p>

第一回合结束,两人都瘫在了拳击台上。</p>

脚步声传来时,喻子延低低吼了句,“Fuck off,奥布莱恩,你知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p>

“是我。”</p>

喻子延和喻子翔一起起身望了过去。</p>

李奥一手拿着一大杯可乐,一手拿着个芝士汉堡在吃。芝士的香味飘来,但混合着空气里的汗味,让人困惑他怎么吃得下去。</p>

“你他妈为什么在这里?”喻子延问道,他皱了皱眉,“你也滚,我预定了整个上午,你可以下午过来玩。”</p>

李奥没听喻子延的话,坐到了长凳上,专注着吃他的反式脂肪。他是稍晚加入的联合创立人,唯一的牛津的,经常被其他创始人调侃和排挤。</p>

喻子翔笑了一声,“有阵子没见你了,李奥。”</p>

李奥抬头朝喻子翔露出虚伪的笑,“你是世界杯英雄,我们普通人哪那么容易能见到。”他说着把手中最后一点汉堡和可乐扔进了垃圾桶,拿纸巾擦了擦嘴,“看样子你被你哥揍得不轻。”</p>

喻子翔就趴在拳台的边栏上,汗珠还是从他额头往下坠,他笑着问:“子延是不是最近丢了什么大项目?或者他很久没有上谁了,他……”喻子翔说着指了指脑子,表示他哥脑子不正常。</p>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李奥含带笑意走到拳击台边上。</p>

“他忙着揍我,拒绝回答我的问题。”喻子翔耸耸肩,回了回头,他哥正在喝水,给他扔过来一瓶。他连忙接住,也是灌了一口。</p>

“你知道你哥的,忙起来不要命,他又不喜欢pay for sex……”李奥也耸肩,眼珠里透出狡黠,“我为了让你哥偶尔正常点,还给他注册过Tinder……”</p>

喻子翔一听,差点直接蹦起来。“Fuuuck!真的?”</p>

“你想不想听细节?”李奥瞟了一眼喻子延,喻子延也朝他望了过来。</p>

喻子翔和李奥刚要说话,喻子延先开了口,“Shut the fuck up, Leo.”</p>

他声音冷的整个仓库都低了半度。</p>

李奥便朝喻子翔摊手,爱莫能助地说,“抱歉啦,子翔。其实我也不知道太多细节。”他说完转向喻子延,“……Pay for sex怎么了?这是最安全,效率最高的了,对于我们来说。”李奥环顾四周,“上次在这里的派对,最后你不还是带走女孩儿了。你知道那女孩儿是我付过钱的吧?”</p>

喻子延重新戴上手套,“我带走的那个不是。”</p>

“不可能。”李奥大声笑着道,“当晚所有女孩儿……”</p>

“你不用信。”喻子延戴好手套,瞥了李奥一眼,嘲弄道,“子翔跟我一样,他不会同意你的。所以你为什么不闭嘴或者滚蛋?”</p>

李奥不可思议地看向喻子翔,“真的?我记得好几年前《太阳报》就爆出过你开性派对……”</p>

喻子翔嘻嘻哈哈地说:“我付钱请漂亮女孩儿去我派对玩,但那不代表我会上她们。”他的圈子,跟李奥和他哥的那个圈子一样,喜欢pay for sex的大有人在,的确如李奥所说,这是一个效率最高、隐私最有保障的寻欢作乐的方式。但仍然不代表所有人必须如此。</p>

李奥极尽刻薄挖苦着:“是,是,你们兄弟俩都认为你们的D是金子做的。”</p>

兄弟俩没理他。</p>

喻子翔最后喝了口水,戴上手套,一边用前脚掌着地、灵活地轻跳着,一边揶揄着问他哥,“如果这回合我赢了,你跟我说说你的Tinder情人?”</p>

喻子延盯着弟弟的眼睛,嘴角有一点点笑意。</p>

喻子翔以为他哥会咬这个勾,果断应下。</p>

但是。</p>

“不。我只想揍你。”</p>

又是一拳过来,喻子翔差点没躲开。</p>

“子延,你他妈能不能遵守一点规则?回回偷袭……这是作弊!”喻子翔吼道,当然他马上就没有心思打嘴炮了。他哥今天明显比平时的不正常更不正常。</p>

临近上午十一点。</p>

拳击台上,两个男人都躺在地上喘着气。</p>

李奥笑嘻嘻凑了个头过去,“你们谁还有力气陪我玩玩?我刚摄入的反式脂肪需要被消耗掉。”</p>

喻子延和喻子翔一起看向李奥,都竖了中指。“Fuck off!!”</p>

但这其实是对李奥的奉承。李奥是介于半职业和职业之间的选手,喻子延和喻子翔此刻的状态都可能被他直接KO。</p>

“你对你弟弟也太狠了。”李奥评价着,给二人各扔了一瓶水过去。</p>

“你他妈没错,李奥。你就是我的证人了。”喻子翔几乎一口喝掉一整瓶,“我准备让我的经纪人告喻子延。”</p>

“我只能请喻大律师出面了。”喻子延拿毛巾擦着汗,接了弟弟的玩笑。他口中的喻大律师是喻柏恒,他们的父亲。</p>

喻子翔扔了空水瓶,径直往更衣室去,边走边警告他哥。“喻子延,我下回见你,你要再这么发疯,我向上帝发誓我他妈会给你送一打应召女郎过去!Fuck,你这疯子就是想毁了我的职业生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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