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19：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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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羊去皮埃尔的房间之前也收到了牛大王发来的信息, 以及，她的微博突然爆了。朋羊那时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只是随便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点开逐一看。反正她知道发生了什么。</p>

作为一个教师的子女，朋羊算是从小很在意外表, 很爱打扮的。这可能跟她妈妈是音乐老师有关。王思奇像中国很多中学的大部分音乐老师一样，首先看上去就像教艺术类课程的。比如她在南方湿冷的冬天仍然会穿羊毛裙，比如她有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和连衣裙, 尽管都不名贵。</p>

朋羊小时候会被妈妈打扮成一个精致的娃娃带出去, 人人见着都说，王老师家女儿真漂亮, 长大了考电影学院，将来当明星。王老师就会谦虚地说, 漂亮什么啊, 念书不认真, 只知道臭美。</p>

等朋羊长大了些，家里两个老师谨慎考虑教育方向后, 决定只培养朋羊的音乐爱好，而不打算让她走艺考这条路。朋老师还叮嘱王老师, 别给女儿买太多衣服, 最好也别留长发。“女孩子过早注重外在容易忽视内在”、“绝对不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光漂亮有什么用还得是读书好以后才有出息”这类话, 朋羊听得太多了。</p>

只不过，朋羊从小到大，穿最朴素的校服, 剪很短的学生头，都很好看。</p>

朋羊喜欢跟别人稍微不一样一点。比如她偶尔会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把领口翻过来。她脖子长，她觉得这样看上去更可爱。尤其从今天的角度看，当年的校服像嘻哈麻袋服饰一样套在她身上，其实还挺酷的。</p>

朋羊去英国以后，穿衣打扮不再受两位老师和学校的限制，英国又有很多便宜、紧跟流行的高街快速时尚品牌，再加上她的身材按照东亚人的说法很欧美，她基本上想怎么穿怎么穿，怎么穿回头率都高。</p>

朋羊在衣柜里挑衣服时想到两年前那条连衣裤。她依然能想起涤纶的触感和黑白条纹的走向。不过，那条连衣裤已经被她扔了。她在英国待了五年，回国时扔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那条连衣裤。她本来很喜欢那条连衣裤的，尤其她也没穿过几回，几乎还是半新的。但她估计她留着也不会再穿，那还不如扔了，免得占地方。她那时以为她有一首歌纪念那个夜晚了，不再需要一条连衣裤。不想到最后她一首歌也不想留。</p>

这当然是好事，她想着，套上了地中海深蓝的紧身吊带裙——这算是派对裙。她没有穿胸衣，丁字裤是黑色的——不是喻子翔在拉斯维加斯让人送来房间的那条。</p>

朋羊离开房间时拿起手机正犹豫带不带，李青的电话过来了。她就像手机烫手一样把手机丢到了床上，只拿了房卡匆匆离开了房间。不管李青和牛大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或是想跟她商量出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她都得先跟皮埃尔谈谈。</p>

而在跟皮埃尔谈谈之前，她想跟他做-爱。</p>

皮埃尔说，他希望她跳到他身上，她于是这么干了。</p>

皮埃尔尽管惊讶，尽管狂喜，依然敏捷地一把抱住了她，顺手把她向上托了托。</p>

朋羊觉得自己像八爪鱼。</p>

他把她抱进房间，她推上了门。</p>

夏日里一个仓促的自然的决定。可能就像皮埃尔决定从法国飞来中国一样，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和理性。</p>

这家伙不喜欢穿鞋，他在房间里永远是光脚。</p>

朋羊的手指穿过皮埃尔潮湿的黑色卷发，她的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p>

他的嘴唇迫切地找到了她的嘴唇。</p>

他闻上去像什么呢？</p>

他显然刚刚淋浴完，带着一点蒸腾的热气，赤-裸的性感的上身还有很多很多水珠。</p>

她地中海深蓝的连衣裙简直成了他的浴巾。</p>

朋羊感到法国人特别激动，像是一辆跑车，直接从零拉到了几百马力。即便喊停，也不可能停下来。</p>

“我喜欢你的裙子，宝贝。”皮埃尔离开她的嘴唇，咬着她的深蓝吊带。“还有，你选了我最爱的颜色。”他知道她肯定是特意这么选的。</p>

“是。”朋羊呼吸不过来，她觉得他的情况更严重，“你国家队球衣的颜色……”</p>

皮埃尔的感觉是，自己身上所有的开关都被这个女孩儿在一瞬间全打开了。他的身体像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就像漫画里画的那样。</p>

他不能思考，心率还在攀升。</p>

“你把我逼疯了，你把我逼疯了……”他嘶哑着低语了好几遍这句话。</p>

然后，他把她放到了床上。</p>

他的浴巾掉落在地毯上，他的嘴唇有如地中海的热夏。</p>

但他闻上去像什么呢？</p>

朋羊依然没找到那个答案，她也没有脑子去思考这个了，随着地中海深蓝和黑色掉落在地毯上。</p>

桌上，皮埃尔的手机屏幕上还在持续蹦信息。</p>

……</p>

皮埃尔的卷发干了，朋羊抓在指间，触感软软的，很好玩。</p>

皮埃尔也在玩朋羊的头发，但不只是头发。他两只手到处碰，有时不只是手。总之她一推开，他又想尽办法放回去。</p>

这个游戏持续了很久，两人都乐此不疲。不时还聊着天。</p>

“宝贝，你比我大十九个月。”</p>

“嗯，差不多两岁。”</p>

“不，是十九个月，不是两岁，两岁是二十四个月。”</p>

“你在嘲笑我的数学能力吗？还是在炫耀你的数学能力？”</p>

“我没有，但十九个月是十九个月，二十四个月是二十四个月。”皮埃尔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玩着她的发丝，开了个玩笑，看向她的眼睛有点捉弄，“你数学很差吗？”</p>

“是的，我本科的专业是会计相关。老实说，我学的很吃力。”朋羊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她马上也开了个玩笑，“我算亚裔‘耻辱’吧。”</p>

皮埃尔一下笑了出来，“说到这个，子翔……”</p>

“嗯？”</p>

皮埃尔顺嘴提了这个名字，他事实上一点也不想提到。他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就用不太在乎的语气继续说，“没什么，子翔以前经常在更衣室开玩笑说他哥哥说他是亚裔‘耻辱’，因为他数学不好。其实他数学挺好的，我想他只是讨厌刻板印象，顺便嘲笑他哥哥。他哥哥是banker，剑桥毕业的。……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被贴标签？”</p>

“没人喜欢。”朋羊安静地说，她立即问了别的话。“你知道我的生日？”</p>

“你是2001年3月27日出生的。我是2002年10月23日出生的。”</p>

“你是不是想让我记得你的？”朋羊立马揭穿法国人。</p>

皮埃尔晃着脑袋，脸上有点天真的笑意，跟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矛盾的。不是真正的矛盾。他似乎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温柔地说：“是的，宝贝，我希望你记得。但别担心，如果你忘了，我会提醒你。”皮埃尔说完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一本正经道：“噢还有，我觉得大十九个月不算大。”</p>

“为什么不算？”朋羊一时难以理解皮埃尔的逻辑。</p>

“差距太小了。如果我比你大十九个月，我也会觉得不算大。”</p>

朋羊忍俊不禁，她再次拿开皮埃尔乱放的手。“听上去很有道理。我是没觉得我们有年龄差距。”</p>

“我告诉你了，宝贝。……我一直想问你，宝贝，你是不是讨厌别人叫你宝贝？”</p>

“是的，所以我写了那首歌。但我不讨厌你叫。”</p>

“哇喔！为什么？”</p>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听上去很自然。”朋羊没有仔细想。</p>

“我觉得我很特别！谢谢你，宝贝。”</p>

“不客气，宝贝。”</p>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宝贝……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皮埃尔突然放弃了这场胶着战。</p>

朋羊看向皮埃尔的眼睛，那里依旧覆盖着欲望。“什么？”她隐隐能猜到，但她不确定，所以她等待着，也有点忐忑。</p>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没有太多经验？”皮埃尔的皮肤仍然泛红，一方面是白天晒的，一方面是他刚经历了激烈的性-爱。</p>

朋羊的皮肤也泛红。被皮埃尔这么一问，她脸顿时滚烫。“是……那么明显吗？”她承认了。</p>

皮埃尔年纪不大，经验很丰富。他知道怎么让女人在床上发疯。朋羊不应该惊讶，他昨晚已经告诉她，他的那个神奇数字了。只是想象和体验是两码事，实际发生的还是让她惊诧。</p>

“是的。”皮埃尔很不给面子地说。他的声音原本还是顽皮的，但随即，他目光变得复杂，声音里也有犹豫，“宝贝……”他故意支支吾吾，只看着她，不说出来。这种事，对方不主动说，自己主动问，总是很奇怪，并且不恰当。</p>